小五有问题!
吴影不敢怠慢,赶紧追了出去,果然远远地看着小五去了后院,先是警惕地张望一番,然后打开清风苑的后门,小步跑了出去。
月色朦胧,借着树木和夜色的掩护,吴影一路尾随,不多时,就跟踪小五来到了一处假山旁。
“来了?”
小五弯了腰:“大人。”
“怎样?”
“柳南贤连拐杖都摔了,看来刘太医死了,他心情很不好。”
“不是又给他换了一个大夫吗?”
“哦,是。傍晚,宁王宣了王太医过来,给他把了脉,还扎了几针,之后我送王太医去了云心殿。
宁王问:柳南贤病情如何?
王太医道:脉搏细数无力,在腿上试了试针,也没什么反应,恐怕很难再走路了。
宁王无比悲痛,让王太医不要对柳南贤说明实情,还着人去找能工巧匠,想给柳南贤制一把轮椅。”
假山处的人朝前走了几步,终于露出身形来,可是他一身黑衣,衣领的帽子套着头,根本看不清容貌,吴影隔得远,只大概可以断定他与自已差不多的体型。
“什么样的轮椅?能保证柳南贤正常出行吗?”黑衣人沙哑着声音问道,很显然是用了假声。
“这个小的不知,不过以宁王的做派,必定会选最好的。”
“那瓶合欢散,柳南贤可有怀疑?”黑衣人又问。
小五道:“已由宁王亲自交给柳南贤了,宁王说,是刘太医给他带的药,柳南贤也没有提出疑虑。”
黑衣人来回走了几步,轻叹一口气:“柳南贤都成了废人了,他要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多留意些,这步棋还是太险了些,可别弄巧成拙。”
“大人放心,上次刘太医来时,我在门外听得真真切切,的确是柳南贤向刘太医讨要的东西。
之后送刘太医回去的路上,我也试探着问他:是否还有别的药要带,我好像听柳公公提到要什么散?
刘太医赶紧说是我听错了。
由此可知,他定然要过这个东西。”
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他要的东西我们都给他准备好了,就看他如何用了。这些天,你要好好儿伺候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
小五再次行了个礼,左右瞧瞧,敏捷地朝清风苑去了。
吴影也就顺着小五的身影多看了几眼,一回头,原本假山旁的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是已经离开,还是藏匿在了假山下的通道内。
如果他走了,也无法追踪,如果他还藏着,那自已过去岂不是暴露了?如此一想,吴影也就不纠结了,迅速返回了自已的房间。
约莫过了一刻钟,果然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终于,声音在门口停了下来,还有人轻轻推了推房门,见门上了栓,才又悄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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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要是刚才自已冒险去追查那个黑衣人,此刻小五回来查看自已房中无人,岂不是要有所怀疑。
第二天,一切依旧无比平静,小五如往常一样,笑呵呵地给吴影打招呼。
“吴将军早。”
“嗯。”吴影也如往常一样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一丝戒备来。
这个小五半年前与自已一同到清风苑,就住在对面屋子,原以为他就是个机灵的小太监,谁曾想居然是别人安插在宁王府的眼线,而且已经暗中窥伺柳南贤好些天了,说不定也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已,可自已却浑然不知。
“吴将军,您还是得多去劝劝,昨天看柳公公那样自暴自弃,我这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哎,本来已经像我一样可怜了,若是真的再瘫了,那可还怎么活啊!哦,我还要去给殿下汇报一下他的情况,先走一步。”小五长吁短叹一番,快步离去。
吴影朝后院走去,只见后厨炊烟袅袅,应该是晴岚正在做早饭。柳南贤的伙食,她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因此王府每日只送来新鲜食材即可。
而守大门的全华,岁数大了,早上起的晚,待到巳时,有人送午饭过来,再留一壶酒,和几块糕点,一天也就对付了。
而小五,每到饭点都是去府上和其他太监一起吃。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刻想想,这样一来,他便有很多机会传递清风苑的情报。
自已的饭点儿也不确定,有时候是和府上的护卫一起用膳,有时候则是看后厨晴岚做的饭有剩的,随便对付几口。而此刻,自已则可以大摇大摆去找柳南贤蹭饭了。
柳南贤的房门虚掩着,不知道他是否起床了,吴影轻轻推门而入,刚踏进内室,还没看清床上的人,突然三支弩箭便飞了过来。
有刺客!吴影心头一颤,腾空跃起,躲了过去,手里的剑已出了鞘,直暗道:不好!柳南贤有危险!
不容他多想,又有三支箭朝他射来,他挥剑打落,同时也惊愕地看清了射箭之人———柳南贤!
“你要干什么?”吴影脱口而出。
柳南贤右手持弩,弦上又搭好了三支箭,箭头直指吴影,眼神犀利道:“你是什么人?”
吴影咽了口唾沫:“我……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我问你到底替谁卖命!”
“宁王。”吴影认真答道,“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吴某绝无二心。”
“哈哈哈哈,”柳南贤大笑起来,手里的弩也垂了下去,“怎样?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有威慑力?”
“你……为什么要这样?”吴影真的迷茫了。
柳南贤取下箭,爱抚着手里的宝贝:“我觉得吴将军每次都问不到正点上。我怎样做重要吗?或许是为了自卫,亦或是单纯地和吴将军开个玩笑而已。
难道你就不该问问:我是如何得到的这件兵器?”
吴影经他一说,果然又紧张起来:“你是如何得到的这件兵器?”
“前些天给我做拐杖的陈木匠给我做的。”
“他给你打造兵器?”
“是。”
“宁王知道吗?”
“不知。”
“你要弩做什么?”
“杀人!”柳南贤阴冷一笑,眼神犀利得如一把刀。
吴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杀谁?”
柳南贤缓缓迈开腿,来到柱子前,拔下一支被吴影打飞的箭,才狠狠答道:“谁杀了我妹妹,我便杀谁!”
柳南贤刚才走了三步!他居然脱了拐杖独自走了三步!看得出来他费了好大劲儿,可毕竟是能走了,不知宁王知道了该有多高兴。
吴影又惊又喜,可更多的是愤怒:“当今圣上,岂是你能杀得了的?”
“总会有机会的。”
“你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何必要赶着去送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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