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柳南贤便来到了吏部。
门口的守卫将其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拦住:“站住,干什么的?”
柳南贤一抱拳:“在下柳南贤,想找吏部郎中李大人,能否帮忙通传一下。”
“李大人?哪个李大人?”
“李承欢。”
“有这个人吗?”高个儿守卫看向同伴,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看清楚了,这儿可是吏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柳南贤不甘放弃,再次高声道:“我可是吏部郎中李大人的结拜兄弟,有重要的事找他,你们若是拦了我,就不怕李大人责罚吗?”
矮个儿守卫一脸嫌弃:“少在这儿瞎唬人,什么李大人?咱们吏部郎中姓肖。”
柳南贤一愣:“怎么可能?吏部郎中有几人?那其他官员呢?有没有叫李承欢的?”
“没有,什么李承欢?李……李……你说叫什么?”高个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舌头有些捋不顺了。
“李承欢!”
“李……”矮个儿守卫与他对视一眼,也站直了身子。
柳南贤恐他们没听清,又一字字地大声道:“李,承,欢!”
“你……你放肆!居然敢直呼宁王的名讳!”
“就是,这可是大不敬!”
两人都紧张起来,连手里的佩刀也握紧了几分。
柳南贤一愣:“宁王?宁王叫李承欢?”
“你还叫?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之人拿下!”
“咦?人呢?”
一眨眼的功夫,柳南贤已跑得没了影。
李承欢?宁王?
心神不宁地回了客栈,刚到楼道口就见吴影抱着剑像木头一样立在那儿。不用问,肯定是李承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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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贤上前几步,犀利的眼神直逼吴影:“告诉我,李承欢到底是什么人?”
吴影躲开他的眼睛,冷冷地答道:“我的主子!”
“那……宁王是谁?”
吴影顿了顿,道:“皇子!”
柳南贤便不再与他废话,径直走向柳北惠的房间,果然见晴岚候在门口,不由分说推开门,原本依偎在一起的一对儿璧人迅速分开来。
“哥!你进屋怎么都不敲门啊?”柳北惠理了理头发,责怪道,满脸红晕。
李承欢也尴尬地笑笑:“北惠说你一早出去了,不会是偷偷喝花酒去了吧?”
柳南贤瞪了他一眼,继而淡淡一笑:“李大人终于露面了,怎么?吏部的事忙完了?”
“嗯,可算忙完了,你们不当官不知道,出门办一次事,回来要写多少卷宗,上级不满意,就得一遍一遍改,可累死我了。
走,我带你去醉仙居酒楼喝酒去,那里可是全长安公认的美食楼,幸好我早早儿让人去定了雅间,要不然去了还不一定有座呢。”
柳南贤冷冷一笑:“是吗?李大人还怕没座吗?若真没座了,直接一声令下,让醉仙居的厨子到你府上去做菜,难道他们还敢拒绝?”
李承欢不安地侧过身去:“你可真瞧得起我,我哪儿有那个本事?”
“那李大人不妨说说,到底有什么本事啊?比如……鬼话连篇?信口雌黄?”
柳北惠不解:“哥,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他最清楚!”柳南贤气愤地指向李承欢,“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吏部郎中?我刚去吏部问了,吏部郎中姓肖!吏部压根儿就没有李承欢这个人!”
李承欢抿了抿嘴,低了头。
“李大哥,李大哥……我哥他说的是真的吗?”柳北惠缓缓来到他身边,不愿相信。
沉默了许久,李承欢才终于抬起头来,怯怯的眼神看向柳南贤,如一个撒了谎的孩子,小心道:“没错,我……是骗了你们。可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次去江陵,真的是以吏部郎中的身份去办事的。”
柳南贤死死看着他:“那你的真实身份呢?你是不是早已娶了妻了?或是你根本就没给你父母提过我们?”
“不是。”
柳南贤又道:“好,那我现在就去你家拜访,如何?”
李承欢有些为难道:“现在?这……这会儿还没散朝呢。”
“怎么?一个教宁王棋艺的老师还要早朝?”
李承欢又沉默了,过了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我确实是对你们隐瞒了一些事,可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怕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就嫌弃我……我……哎,你们跟我来吧。”
李承欢命吴影备了车,不多时便到了宁王府。朱红的大门气派非凡,金黄的琉璃瓦熠熠生辉,还有那高大蜿蜒的院墙,如巨龙盘踞,不知延伸到了何处。
“宁王府!”柳南贤轻轻念出匾额上面几个金字来。
李承欢深吸口气:“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对你们坦白一切的……”
“不知者无罪,以前多有冒犯,还望宁王殿下恕罪,以后各自珍重,后会无期。”柳南贤绝情地说,一把拉住呆住的妹妹,“北惠,我们走!”
“北惠!”李承欢不舍地拦住她。
“哥!”柳北惠也有些不舍,却又不知所措。
“南贤,我知道我不该骗你,我也没想过骗你。我是宁王没错,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李承欢表情很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
“江陵是我的封地,我就是听说春夏季节那里景色宜人,所以想去玩玩儿。可怕圣人不答应,所以去吏部虚领了一个身份,这才堂而皇之地带了一队人过去。
那十名护卫在踏入江陵地界便被杀害,只剩吴影一人,这让我十分害怕。开始我以为是遇到了匪寇,可据吴影查探,他们可能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以我更加不能透露我的身份。”
柳南贤浅浅一笑:“殿下不用对我解释这么多。我柳南贤只是一介草民,就算殿下有意隐瞒身份,我又岂敢怪罪?”
“不,你不能走,我们可是义结金兰了,不是说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李承欢拉住柳南贤的胳膊挽留道。
柳南贤推开他的手:“我柳南贤就只一个妹妹,倒是渴望有个好兄弟,可圣人那么多皇子公主,殿下何须在乎什么‘义结金兰’?”
李承欢眼圈一红:“我确实有很多兄弟,可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以不顾我身份地位,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
留下来吧。我是真的喜欢北惠!我已经给母妃提过北惠了,她也想见见哩。”
柳南贤摇头:“不用了,麻烦殿下转告贵妃,北惠一乡野丫头,不知礼数,恐惊扰娘娘,还是不见为好。”
“哥……”
柳南贤一把将柳北惠拉到一旁:“最是无情帝王家。天下之大,你为何偏要放弃自由,将自已置身牢笼之中,做一只折了翅膀的金丝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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