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仔细回忆着半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丽娜正听得入迷,她却又突然不说了。
“那……你家公子和宁王在房间里做什么?”
晴岚摸了摸红晕的脸颊:“我不知道,大概过了两刻钟,李承欢……哦,宁王才出来。宁王满脸通红,十分慌乱,连腰带也松了。
他跑出房,只对我说了句‘照顾好你家小姐’,就离开了。”
“那……然后呢?”抱着强烈的好奇心,丽娜又问。
“王妃,姜汤煮好了。”秋桐端着碗进来。
“哦,晴岚妹妹,你快喝了暖暖身子。”
“谢王妃。”晴岚接过碗喝了几口,抿了抿唇,“王妃,我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怕公子睡醒了不见我的人影会怪罪的。我就先告辞了。”
“哎……好吧。那你下次有空再过来玩。”丽娜欲挽留,又恐不妥,只得任她离去。
“王妃,你就是太好了,连一个奴婢都这么照顾,还让我给她熬姜汤。”秋桐将碗放在桌上,还有些不高兴。
“秋桐!你啊,让你干一点儿事就斤斤计较。”丽娜用手指重重点在秋桐的额头上,佯装怒道。
“秋桐可不是偷懒,秋桐只愿伺候王妃,别人才没资格让我伺候哩。”
“你啊!”
“王妃,”宝婵也回来了,“我刚才在门口碰到晴岚了,走得很急。”
“嗯,她着急要走,我也不便多留。对了,你的梅花送到清风苑了?”
“是。”
“送到门口,还是亲自送到了柳南贤房中?”
宝婵低头道:“送到了他房里,还帮他插在了花瓶里。”
“他可满意?”
“嗯,他听说是王妃亲自剪的,十分激动,说:能见到红梅就已经不负冬景了,何德何能敢劳王妃大驾!”
丽娜心一软:“那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帮他传话,说他饿了,让晴岚快些回去给他做饭去,还有,他说,如果王妃想听故事,他愿意亲自讲给王妃听。”
“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
……
“姐,你怎么了?我看你心神不宁的。”秋桐在铜镜前臭着美,问道。
宝婵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柳南贤挺可怜的。”
“柳南贤?哦,对了,姐,你去给他送梅花,他有没有为难你?”秋桐担忧起来,“我听说啊,有些太监身体不健全,心里也挺变态的。”
“他不是太监,他就是被施了宫刑。”
“那不都一样嘛。”
宝婵摇摇头:“当然不一样,你想,一个健全之人,被害得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他却还是那么乐观温和,这可是一般人都很难做到的。”
“姐,他对你做什么了?你突然这么可怜他?昨天宁王来我们熙春阁发脾气,你不是说了吗,很有可能就是柳南贤故意通风报信,让宁王误会了王妃。”
宝婵不答,默默坐在床头,思绪又回到了一个时辰前:
“你是?”全华开了门,眼光落在篮子里的红梅上。
“我叫宝婵,前几日和王妃来过的。”
“哦,原来是宝婵姑娘,只是不知来此有何贵干啊?宁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柳公公养病。”
“晴岚姑娘去给柳公公剪红梅,遇到王妃,耽误了,王妃命我先把红梅送回来。”
全华不接,退向一边:“哦,那就烦劳姑娘亲自送进去吧。”
“我这次可以进去了?”宝婵想到上次全华的态度,再三确认。
“柳公公这几天情绪不佳,若是对红梅不满意,倒是可以对姑娘当面提出来。而且,柳公公也曾吩咐过,我不得随意去后院。小五也出去了,也就只有姑娘亲自送去了。”全华的解释显得十分牵强,但又让人无法挑剔。
宝婵也正想见识一下柳南贤的模样,也就不再多说,在全华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柳南贤的卧房。可是门却虚掩着,敲门也没人应答,她正准备再折回去找人,却听到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晴岚!晴岚!”屋内有人喊道,声音十分微弱,好像在求助。
不及多想,宝婵推门而入,绕过屏风便见一白衣男子正倒在床边,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撑着地却用不上劲儿,显得十分狼狈。
是柳南贤吗?
69書吧
宝婵偏头看去,见他就穿了身白色睡袍,披散着头发,光着脚,离床五步开外的软榻前倒是铺了白绒地毯,而床边却是木地板,就这么趴在地上,不知会冻成什么样。而软榻与床之间的那盆炭火,早已熄灭,想是晴岚出门前担心火势蔓延,并没有加多少炭。
“晴岚。”他听有人进屋,抬起头来,苍白的脸颊精致得如玉雕一样,美轮美奂,让人一阵怜惜。
“哦,晴岚姑娘正在熙春阁陪王妃说话,奴婢奉王妃的命令先给柳公公送梅花来。”宝婵突然意识到盯着他看得太久,赶紧低了头。
“你是宝婵姑娘吧?”柳南贤问。
宝婵有些激动:“柳公公怎么认得我?”
柳南贤温柔一笑:“听说王妃身边有一对姐妹花,姐姐宝婵温婉可人,妹妹秋桐活泼可爱。作为长姐,难免会多疼爱妹妹一些,外面寒风凛冽,所以这种跑腿的差事当然是姐姐来了。”
宝婵将篮子放在一旁的桌上,取出梅花来:“这两枝红梅是王妃帮忙选的,不知柳公公可还满意?”
“满意!王妃的眼光,当然是极好的。能见到红梅,就已不负这冬景,柳某何德何能敢劳王妃大驾!”柳南贤激动得说。
宝婵顺手将红梅插进了桌上的水晶瓶中,本意要走,可看柳南贤那副可怜的样子还是没忍住。
“柳公公,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柳南贤尴尬一笑:“让宝婵姑娘见笑了,想当年柳某也是可以飞檐走壁之人,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命运弄人。不过地上真是够凉,有劳宝婵姑娘……扶我一把。”
宝婵见他伸手,急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可毕竟一个女子力量有限,却没能拉起他。
柳南贤便将整条胳膊都搭在了她背上,才借着她的力量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在她的帮助下转了个身,一手扶住了床沿。
宝婵只觉得羞愧难当,柳南贤此举相当于搂着自已,可他一个……太监,又是个病人,实在不好与他计较。更何况他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带着淡淡的香薰,又似乎是他的体香,竟让人有些迷恋。
就在宝婵分神之际,柳南贤突然朝床上倒去,宝婵来不及与他分开,也被拉着刚好倒在他的怀里。
“你……”宝婵赶紧爬起来,她有些愤怒,可更多的是羞愧,虽说柳南贤已算不上男人了,可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南贤说道,清澈的双眸里是那么真诚。
“你好好儿休息。”宝婵不再怪罪,也不敢再停留。
“哎,能给我倒杯水吗?我……实在口渴难耐!”柳南贤抿了抿嘴唇,却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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