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呢?快叫救护车啊!\"薛耀歇斯底里地吼叫,声音嘶哑而绝望。他的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凌乱的发丝胡乱地粘在前额,滴着水。
救护车终于呼啸而至。医护人员迅速将薛母抬上担架,送进车厢。薛耀也跟着上了车,一路紧握着母亲冰冷的手。
车厢里,医护人员忙碌地为薛母做着抢救。他们戴上口罩和手套,动作熟练而敏捷。
薛耀呆坐在一旁,目光空洞地望着母亲。他麻木地听着心电图仪器的滴滴声,感受着母亲微弱的脉搏。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助,如此绝望。
\"妈,醒一醒......求求你,醒一醒......\"他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救护车飞驰在雨夜中,警笛声划破长空。窗外,大雨倾盆,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厢里,几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除了仪器的滴答声,就只剩下雨声,还有薛耀压抑的啜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终于停在医院门口。医护人员迅速将薛母推进急救室,薛耀紧随其后。
急救室外,薛耀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他双手合十,喃喃地祈祷。他从未如此虔诚地祈求上天,祈求母亲能够平安。
他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还在滴着水。
良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他的表情凝重而疲惫,眼中满是无奈。
\"病人伤势很重,颅内出血,多处骨折......\"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她最多......只能再撑几天......\"
\"不......这不可能......\"薛耀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他感觉天旋地转,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医生,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妈妈......\"
医生摇了摇头,拍了拍薛耀的肩膀。\"节哀顺变。你要做好准备。\"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薛耀一个人在原地痛哭。
病房里,薛母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鼻子里插着呼吸机。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死神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
薛耀颤抖着握住母亲的手,跪倒在床前。他的泪水滴落在母亲的手背上,一滴滴,滚烫而悲戚。
\"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不该跟您吵架,不该让您伤心......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病床上,薛母毫无反应。只有呼吸机的嘶嘶声,回荡在病房里。窗外,雨声渐歇,天色微明。
薛耀抬起头,看向窗外。晨曦微露,天空却依旧阴霾密布。他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他将要面对一个没有母亲的世界。
一个他必须独自承担所有责任,独自面对所有痛苦的世界。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他瘫倒在椅子上,将脸埋进掌心。
这时,病房的门轻轻推开。向晚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双眼通红。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她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身体微微颤抖。
\"薛耀......\"她轻唤一声,快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
薛耀瘫软在向晚的怀抱里,泣不成声。他紧紧地回抱住向晚,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向晚,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妈妈......\"他哽咽道,泪水沾湿了向晚胸前的衣裳。\"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怎么会......\"
\"别这么说......\"向晚摇摇头,也流下泪来。\"这不是你的错。是阿姨她......她有她的苦衷......\"
\"可是,我依然是个不孝子啊......\"薛耀抬起头,悲戚地望着向晚。他的脸色惨白,眼中满是血丝。\"我亲手把母亲逼上了绝路......我是个罪人......\"
向晚心疼地抚摸着薛耀的脸,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
\"薛耀,你听我说。你不是罪人,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儿子,最好的爱人。\"她哽咽着说。\"是我,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你失去了母亲......\"
\"不,向晚,你别这么说......\"
\"薛耀,我不能再让你受苦了。\"向晚打断他的话,神色决绝。\"我......我决定离开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等阿姨的事平息......我再回来。\"
\"不,向晚,你不能走!\"薛耀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哀求。\"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唯一的支柱......求你,别离开我......\"
向晚摇摇头,泪如雨下。她轻轻挣开薛耀的手,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薛耀......我必须走。\"她哽咽着说,泪眼朦胧。\"我不能再连累你,不能再让你为我受苦......等一切都好起来,我会回到你身边。我发誓。\"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病房。她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踉跄而决绝。
\"向晚——!\"薛耀撕心裂肺地喊叫,想要追上去,却被悲痛击倒在地。他跪在病房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决堤般涌出。
他还伸着手,想要挽留爱人的背影。可是,他知道,这一次,她真的要离开了。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或许,他们生来,就注定了是两条交叉却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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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后初晴。朝阳喷薄而出,照亮了天边的云霞。
可是,薛耀的心,却永远地留在了那个雨夜。留在了母亲离去的时刻,留在了向晚转身的一瞬。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肩膀颤抖,泪流满面。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从今往后,他将孤身一人,背负着母亲的嘱托,背负着爱人的期望,在这世间苦苦地跋涉。
即便前路漫漫,即便荆棘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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