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抬起大脑袋晕晕乎乎地看了宋舟一眼，宋舟恍然大悟。
“你是为了去接多多回了余宅然后被你……被余景荣看见了？”
余嫣朝宋舟竖起大拇指。有的时候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宋舟笑了笑，看向余嫣的目光里有些心疼：“你怎么这么傻，送上去给人欺负？”
余嫣无奈：“我过去的时候明明就是掐了他肯定不会在的时间点去的，谁知道他突然回来。”
宋舟摇头：“林延知送你去的？”
林延知这个人宋舟也有一些了解，当年余嫣屡次拒绝他就是因为余嫣心里一直有林延知这么个人，拾不起，放不下，他家世显赫，自身条件样样都是极好的，被称为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就是这么一个人，间接造成宋舟的屡战屡败。
余嫣点头：“对，应该是余嘉琛总在他耳边念叨多多，我怕多多再留在余家会出什么事，正好林延知提了，我就被拒绝。”
宋舟抿唇：“你就不怕他们是联合起来要害你的？”
余嫣摇头：“他不会的。”说来也可笑，一开始余嫣还怀疑林延知的意图，可这次宋舟把她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她又不高兴了。她就是觉得林延知不会无故害她。
余嫣神态坚决，语气笃定，看得宋舟心里直泛酸。
“你就这么相信他？”
余嫣垂眸：“嗯。”
宋舟不再出声，默默低头解围裙。
围裙上花花绿绿的，各色斑点凌乱无规，宋舟来得太急，系在身后的带子相当凌乱，他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才开始继续解带子。
余嫣看着宋舟的动作：“你去后面洗一洗手吧……”
“余嫣，”宋舟将围裙随手扔在垃圾桶里，“你想让我怎么办？”
余嫣抬头。
“我早说过了吧，”宋舟叹气，“我喜欢你，喜欢到什么程度了呢，就算你往我心口上插刀，我也会想着你有没有被血溅到，有没有哪里被伤到，而我以一个什么姿势等着你会让你省些力气。”
余嫣：“宋舟，我不值得的。”
宋舟道：“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腼腆爱笑的，是朝气蓬勃的，是低沉抑郁的，是落魄无望的，还是现在乐观积极的，这些都是你，不在于是怎么样的你，在于的这都是你，只要是你，我就喜欢，十多年，我觉得有意义，这就值得。”
余嫣抿唇：“宋舟……”
宋舟将食指竖在唇边：“你看，其实你比你自认为的样子要好很多。你不会向命运妥协，你只会依着你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走，这个样子的你，是最迷人的。”
“至少这么多年来，我是最了解你的人，谁都比不上我。”
余嫣苦笑：“宋舟，你这又是何必。”
宋舟微微俯下身，用自己的身体将余嫣笼罩在单人沙发里，他们两个挨得极尽：“至少，你现在遇到难题了，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想向我寻求帮助，对不对？”
余嫣一怔，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宋舟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余嫣处在恢复期的时候，宋舟远在意大利，即使这样，余嫣也要通过手机向宋舟征求意见。
比如有小朋友主动冲她笑，她该怎么办，她与陆野吵架了，她该怎么办，陆野遵循医嘱，将她独自扔在人潮汹涌的马路上，她该怎么办，她要独自与陌生人说话，她该怎么办。
就这样，一步一步，宋舟将余嫣从那个灰蒙蒙的不见天日的世界狠狠拽了出来。是他的引导，让余嫣重见世间色彩。
余嫣低头，往后靠着，离宋舟远一些：“谢谢你，宋舟，没有你就绝对没有今天的我。”
宋舟撑着沙发扶手：“别谢我，我要的不是谢谢。”
余嫣低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已经明确拒绝过宋舟，次数太多了以至于她都不忍再将那些话说出口。
宋舟点到即止，离余嫣远了一些：“我会等你，等你走不动了，对前方的世界失去探索的勇气的时候，你只需要回头，我永远都会等你。”
余嫣不知所措：“你别这么说，宋舟，你别这样。”
宋舟舒心一笑，轻轻弹了余嫣脑门一下：“没关系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余嫣见宋舟神色没有什么异样，但宋舟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戳进了她的心。余嫣向来吃软吃不吃硬，宋舟这样，直接就打中了她的七寸。
“宋舟，我……”
“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感到愧疚，你只需要把你的优点发挥得更好，让我更喜欢你就好。”
忽然想到了什么，宋舟正色：“你要是想改掉你的优点，让我讨厌你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知道宋舟最后一句话是在开玩笑，余嫣轻声笑了出来。屋子里原本沉闷的气氛骤然轻松起来。
宋舟轻笑一声：“要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就好了。”
—
林延知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握着手机发呆。
林延知喜欢简约的风格，因此他办公室的装潢也极为简约，现代化气息迎面而来，色彩是对比鲜明的黑与白，现代风极重，办公桌是一水的墨黑，看样子质地极好。
自打林延知送完余嫣到席殊之后，他回到办公室就再也没干进去正事。明明有摞得半人高的文件等他批阅，明明有数不清的大事项等他决策，他连钢笔都没有打开过，就握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是他的私人手机号，加了余嫣的那个。
林延知发誓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种破土而出的，一种强烈无比的愿望瞬间就侵袭了他。
他突然觉得余嫣可爱极了。
他特别想知道与余嫣有关的一切东西，比如她爱吃的东西，她爱玩的东西，闲暇的时候是喜欢看书还是打游戏？
林延知默默猜测着，她爱吃辣，火锅一定是最优先的，她喜欢画画，大学上的也是美术院校，闲暇时光大抵是画素描，写生。
林延知现在极度想收到余嫣的一切来信，短信也好，微信消息也好。
可是余嫣说，他们两个还是不要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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