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过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吗?
季童是个留守孩童,父母外出打工,只余她和奶奶在小县城相依为命。
季童长得瘦小,加之年龄又小,总是被其他的一些孩子欺负,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但季童小小年纪,便深喑“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的道理,尽管明的她打不过,但暗的她也绝不会吃亏。
于是某天放学,她便早早地埋伏在草丛里,从周边找到一根绳子,扯好,只待请君入瓮。
不出意外,他们果然上当了。
看着他们鬼哭狼嚎的样子,季童心里暗爽,正要猫着腰离开时,却被发现了。
他们顾不上疼痛,便上前扯住季童的手腕,嚷嚷着要揍季童解气。
季童正想着要如何狡辩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喂,放开她,那绳子是我放的。”
那是季童第一次遇到周菀,她留着一头短发,十几岁的样子,踩着倾泻在地上的月光踱步而来。
许是因为年龄压制,于是那群小孩也没敢计较,放开季童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绳子是你的,还有,谢谢你。”
四目相对,周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客气啊。”复又俏皮地眨眨眼,“我叫周菀,交个朋友呀,下次收拾他们叫上我一起啊。”
那以后的许多年岁里,季童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那天没有遇到周菀就好了。
可她忘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不是一场不出门就可以避开的雨。
季童有了朋友后,并不习惯,开始她还是独来独往,直到周菀发了“脾气”。
“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做什么都不叫我。”
季童道歉了许久才得到周菀的原谅。
那天以后,她们一起偷偷穿大人的高跟鞋,一起去书店看最喜欢的插画图集——《小王子》。
“为什么分别时,狐狸要哭啊?”
“因为狐狸想要被小王子驯服,而驯服就意味着要产生羁绊、彼此需要。”
季童边擦泪,边翻下一页:“那我要做小王子,我才不要掉眼泪。”
周菀忍俊不禁:“现在我们就是在产生羁绊,彼此依赖啊。”
“那不一样啊,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掉眼泪的。”
季童十岁那年,被那群小孩扔石子报复时,周菀又一次救了她。
石子砸到了周菀的额头,顿时便见了血。
那天季童以一打五,威风凛凛,尽管最后她自已也挂了彩。
那晚她们坐在院子里,互相给对方上药时,一滴湿润忽然滴到季童头皮上。
“诶,什么东西滴我头上了?不会是下雨了吧?”
说着,季童就要往头上去摸。
69書吧
“别碰!”周菀严肃喊道:“万一是鸟屎呢?”
见季童愣了一下,周菀哈哈大笑。
季童反应过来,不顾疼痛,笑着去挠周菀。
当晚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季童奶奶在去厕所时,不小心滑倒。
那段时间季童忙得不可开交。
季童在她奶奶做完手术后,回到家里去找周菀时,却被告知周菀搬走了。
村里有人说,是因为周菀后悔了替季童挡石子。
季童不敢去想,周菀为什么离开,甚至告别都没有。
周菀驯服她,教她学会依赖,可最后却抛弃了她。
半个月后,季童搬家,到了新的环境,那里没有人认识周菀。
那些年的朝夕相伴像极了一场雨,淋湿季童每一晚的枕头。
再次提到周菀,是一次在酒会上喝多,说起了过往。
于是便有人趁着酒劲问后续。
旁边人顿时捂住他的嘴,对季童说道,“别难受,老大,书上不是说了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灯光昏昏暗暗照在季童的脸上,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书上不是还说了吗,天涯何处不相逢。
和周菀的重逢是意料之外。
那时她作为公司的谈判人去谈合同。
看到周菀时,她愣了许久,而周菀却像是知道来的会是她一般,笑着冲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
季童坐在对面,眼神却止不住地去看周菀额头的那朵描上去的玫瑰。
注意到季童的目光,周菀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当初我没有怪你。”
一语中的。
时至今日,季童才知道,她并不是小王子,而是那只被驯服的狐狸。
季童如是说道:“好久不见。”
她们沉默着,幼时最好的朋友早已不是无话不谈。
“那年我离开是家中有事,后来我回去找过你,可你已经不在了。”
季童重重点头,经年的心结终于被解开。
签完合同回家的路上,季童刷到了周菀朋友圈的婚纱照。
季童默默点了赞,随后合上了手机。
只是那夜,季童忽然意识到,在那个哈哈大笑的深夜里周菀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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