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细如蚊呐的声音,却不亚于雷击一样,让他顿时僵硬在原地。
原本他就没打算让赵清若同意,只不过是想看看,赵清若能为了那个冯轩宇做到什么程度,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这一刻,时擎转过身,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赵清若,他想要的低头屈服,竟然实现得这么轻松,可是他丝毫没有征服后的喜悦感可言。
“你竟然......”
时擎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赵清若,却没将后半句话给说出口来。
“时总,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跌坐在地上的赵清若,惨笑着看着时擎,她想知道,时家和赵家的破产到底有没有关系,她不想冯轩宇因为自已被时擎报复,她更想看看,时擎对自已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很好。”
时擎深吸了口气,压抑下了心头翻涌的怒气,冷笑了一声,朝赵清若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等着严鸣的合同吧。”
显然,他不想再跟赵清若多说一句话,起码此刻,他没有任何耐心。
可是,赵清若还要追着问一句,搅动着他的思绪:“你保证过的事,不会食言吧?”
听到这话,耐心已经临界到极点,他沉着脸,“砰!”地一声,重重将大门给摔上,离开了这里。
看到时擎的反应,赵清若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时擎无疑是生气的。
但是,这份生气,到底有几分是因为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又有几分是单纯因为自已呢?
失望,迷惑,后悔,齐齐涌上心头,让赵清若感觉到十分难受。
她不知道自已在时擎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就像时擎也不知道自已在她的心里分量占几何。
可是,这个答案,没人会回答赵清若,连正主都不会答复她,因为这几天,她根本见不到时擎一面,连电话都打不通。
不过,赵清若也没有给时擎打电话。
知道他的电话打不通,是因为听几个同事抱怨说,时总最近总是联系不到人,连电话都打不通,该不会在回去争家产的过程中,争输了,拍拍屁股走人了吧?
不过,赵清若根本没心情在乎这些事,因为时擎还是很守信用地让严鸣给她送来了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依然写的很符合时擎的风格,如何分配财产和股权,双方的权利义务等,都写的清楚明白,公道清晰。
赵清若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时擎的要求,甚至都没搞清楚,时擎这个行为的意义何在。
她也无意深究,仿佛要跟谁斗气一样,只是草草将协议看了一眼,在看不出什么对自已特别不利的条件后,就在末尾签上了自已的名字。
严鸣坐在茶几的另一旁,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清若,带了几分猜疑和探究,显得比赵清若这个当局者,要更加清醒得多。
签完字之后,看到严鸣看着自已的眼神,赵清若有些奇怪,问:“严助理,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大概是签了字之后,赵清若就开始和时擎产生了更深的利益绑定,面对赵清若的疑问,严鸣松口的范围也就更大了些。
“赵小姐。”严鸣换了个称呼,而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单纯将她看成是自已管理的下级,“你知道时总为什么要跟你提出结婚的要求吗?”
赵清若不太明白,但是也不会只是用来试探自已这么幼稚。
“跟时家最近的事有关吗?”
赵清若迟疑着问了句。
严鸣点了点头,客观地说着:“想必你也听说过,老时总身体不好,准备进行公司内部人员结构调整,时总这边,稍显弱势。”
严鸣的用词比较谨慎,但是赵清若也听出来了,就像众人猜测的意思差不多,时擎在争家产的过程中,并不占优势。
作为前妻的儿子,面对继任一家,人多势众,想抢占一席之地,是很难的一件事。
“可是,他也应该挑一个门当户对,起码对他有帮助的人吧?”
赵清若有些不理解。
“这就是老时总和夫人他们的考虑了,具体的我也不方便讲。老时总的意思就是,时总得先成家后立业,这样才对得起时总母亲的遗愿。”
“而夫人那边似乎并不愿意让时总娶门当户对的人家,老时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他就找到我了?”
严鸣点了点头。
赵清若这才明白时擎说的,要找一个合伙人的意思。
想必严鸣口中的夫人,应该是个很强势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压着时擎结婚对象的选择权。
不过看形势,老时总也是默认的。
赵清若是小富之家的独女,很难体会到这种大家庭的内部子女矛盾,但是她没少见过这种家庭为了争家产闹得头破血流的事。
时家是个相当麻烦的是非之地,这一点毫无疑问。
看到未来的老板夫人若有若思的模样,严鸣补充解释了一句:“赵小姐,我今天这番话,既是时总的意思,也是出于我的忠告,是想提前告诉你,进入时家意味着什么,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外人总觉得,嫁进这样的豪门,就此可以一劳永逸,享受富贵荣华,赵清若从来都不屑于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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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们这种小富之家,经历的事都不少,更何况是时家这种家庭呢,里面的困难,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严鸣的话,同样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是很难改变的。
时擎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通过财产分配,可以快速解除她的债务负担,而其余的各种要求,通过这样一个协议,都一并解决了,何乐而不为呢?
实际上,从某种程度来看,她和时擎有些时候是很像的,都有种不畏难的野心。
只不过,时擎的野心是明显的,让他很早就获得了一定的财富和地位。而赵清若的野心,是在克服一次次的困难和挑战后,慢慢被时擎发掘积累出来的。
这一点,是赵清若在与时擎一点一滴的相处中,在每次隐隐升起的兴奋感里,早就发现了的事。
“好,既然赵小姐明白,那我也不多说了。”
严鸣收拾好文件后,站了起来,朝赵清若躬了躬身子,准备离开。
在临走前,还十分客气地说了句:“期待今后能和赵小姐,有更加愉快的合作。”
赵清若再次感叹,严鸣这种高级助理,为人处世果然事事精明,看到自已和时擎准备结婚后,对待自已的态度和内容,方方面面都升级了一个档次。
这就让她压力更大了,怕是只有像严鸣这样谨慎聪明的人,才能在时家那种复杂的环境里面,生存得游刃有余。
而就目前的她而言,她的水平,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师傅,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严鸣临走之前,赵清若追上去,不甘心地弱弱地问了一句:“时总,呃……时擎什么时候能联系得上?”
刚才严鸣说,这是时总的意思,赵清若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时擎还没有完全放弃自已。
严鸣回过头,凝神看了赵清若几秒后,似乎是在斟酌打量着什么,才缓缓开口:“放心,等到了该联系的时候,时总会联系你的,他会带你回时家去见老时总。”
听到严鸣的话,赵清若暗暗松了口气,严鸣虽然依旧是一副程式化的语气但是,言辞之中隐含的意思,赵清若还是听出来了。
他还在生气。
面对严鸣委婉的宽慰,赵清若强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她暂时可以确定,在时家,严鸣是可以信任的人。
秋雨寒凉,已经快临近初冬时节,最近的雨下得越来越密,等到赵清若下班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此时,马路两边的霓虹灯都已经亮了起来,照得路面上的积水深深浅浅,寒风一吹,让人不禁裹紧了外套,显得这场秋雨愈发的刺骨寒凉。
昨天赵清若刚将车送去店里维修去,没想到今天就下了一天的雨,晚上的恒润大厦,到处都是急着下班的白领,不仅路边打不到车,连各个打车软件都不接单了。
看着大楼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赵清若纠结了片刻后,眼看雨变小了,她咬了咬牙,还是撑着伞走了回去。
从恒润大厦到梧桐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
等到走过了一小半的路程后,才打到了车。
回家后,赵清若觉得有些累,随手将皮包扔到沙发上,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连晚饭都没胃口吃,进了卧室之后,倒头就睡。
等到她半夜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被热醒了,脑子昏沉沉的,嗓子渴的难受。
该不会发烧了吧?
赵清若撑着酸痛的身体,给自已倒了杯水,咕嘟嘟灌了下去之后,才觉得舒服多了。
十几分钟后,等她把腋窝下的体温计拿出来一看,果然发烧了。
准备去药箱里面翻点退烧药出来吃,结果发现都吃完了。
凌晨四点。
赵清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座钟,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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