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连瑶池蟠桃都敢染指?”
婉衿黛眉微蹙,看着信上寥寥数字,心头微惊。
张仪凝神细算,却感天机难测,他轻叹一声:
“此事颇为棘手,我需回蟠桃园一趟,方能知晓。”
身为蟠桃园管理,蟠桃失窃,无疑将他推向风口浪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在所难免。
婉衿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柔声安慰:
“仪郎,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先回昆仑,待了解真相后再作打算。”
张仪的目光穿透云海,望向目力不可及的昆仑方向,内心的天平反复摇摆,最终他转首望向婉衿,语气坚定且柔和道:
“阿衿,此地遥隔昆仑数十万里,以我们的脚程,往返一次少说三五日时光,加之处理蟠桃园之事还要耽误一些时间,我们怕是很难七日后赶回兴林京畿,如约来接妙善。”
“不若我送你先去妙乐,这些天好陪陪母后她们……若我能及时赶回,我们再一起带着妙善去释迦国找文殊师利;反之,你则带着妙善先行一步,等我解决完琐事,就去寻你。”
婉衿柳眉微蹙,眸光隐忧:“可是,大姐真若怪罪下来,我与你一起回去的话,还能帮你求求情。”
张仪轻抚着她的发丝,故作轻松道:“琼儿,你放心好了,西皇顶多治我个玩忽职守之罪,撤了我那蟠桃园管理之职,不会有什么更为严厉的惩罚的。”
“好吧~若你遇到麻烦,务必以追光传书予我,可别报喜不报忧,”婉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和牵挂,“我知大姐素来公正,但若真有不测,我好言说予,或许她能念在你我情分上,手下留情。”
随后,他们敲定了计划,加速朝妙乐国飞去……
坤日后,昆墟。
这个举世闻名的仙山福地,在云雾缭绕中显得巍峨而神秘。
且说张仪挥别亲友,踏上归途,他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穿越了群山云海,几经辗转,终在两三日后抵达了这片古老而神圣的仙域。
他出示了身份令牌,从正门乘云而入,目的明确地朝着玉山方向飞去。
玉山位于昆墟中部,虽非昆仑群山中最高的一座,但却是天地灵气盛极处,故而,西王母才会命人将黄中李与蟠桃种在那里。
张仪乘云奔赴期间,却见一些仙神或腾云驾雾,或乘龙御凤,朝着南天门方向赶赴。
他不禁疑惑,昆墟群山与三十二天之间是为玉京山,又称玉京天,玉京天的南方有座南天门,是进入玉京天的门户之一。
张仪好奇那边发生何事,他正欲拦人相问,不曾想,就在这时,一道星门凭空出现,从中伸出了一只大手,“张兄,闲话少说,你先跟我来。”
张仪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便知是天权子无疑。
他没有抗拒,任由那股力量牵引,进入星门。
俄顷,天权子之内天地。
此地浩渺无垠,天体遍布,好似无数星河汇聚其中。
在一颗亮白色的太阳上,张仪与天权子在扶桑树下的方桌旁就座。
方桌质地古怪,好似剥落的星空。
天权子为彼此各自斟了一杯茶水,不待张仪发问,遂直言说:
“张兄有所不知,前几天有个小贼,不知借着什么法子,竟溜进了蟠桃园,不但偷走了一些桃子,而且,还将一颗九千年蟠桃树的侧枝给折断了……”
“西皇得知后大怒,特令我母亲与大哥、二哥他们,率着九曜星君,二十八星宿等,缉拿此贼……至于南天门那边,则是因为那日牡丹仙子当值,因看管蟠桃园不利,被西皇革去仙职,押往斩仙台,准备剔除仙骨,打落凡尘。”
“张兄暂代蟠桃园管事一职,身为众花神的直属上级,罪责怕是不会轻于牡丹仙子,所以兄弟劝你,不若尽快离开昆仑,去他地避避风头。”
张仪拱手相谢,言辞中透露着感激与坚定:“天权兄,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
“在其位谋其政,担其职履其责。”
“张某身为蟠桃园管事,自是不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让牡丹仙子独此担责。”
天权子见对方神色坚定,意志已决,也不好再行规劝,“张兄敢作敢当,我果然没看错。既然张兄去意已决,那在下便以茶代酒,祝张兄好运。”
张仪举杯回敬,一饮而尽,他放下茶盏起身而立,毅然踏入旁边星门,没了踪迹。
其所去之地,并非斩仙台,而是西皇宫,张仪深知:
整个昆仑墟,能决定牡丹仙子生死的,唯西王母一人尔。
更何况,西皇何其神通广大,怕是他刚回到昆墟,西皇便已算到他的行踪,故而,不若慷慨直面,早早请罪。
不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张仪刚离近西皇宫,就被缉拿贼人归来的斗姆给撞上,一并擒了去,压往泰极殿。
等到了殿中,就见西王母正襟危坐于金雕玉琢的鸾椅之上。
蓦然,西王母凤眸呈威,开口就是责问:“张仪,你作为蟠桃园管事,对于此次失职,你有何辩解?”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居其位,安其职,尽其诚,履其责,此般玩忽职守之过,小圣理应承担。”张仪回答的尤显镇定。
“既如此,本宫就削你顶上三花,革你一切要职,以儆效尤。”西王母抬手一道金光飞出。
神光如刀,令张仪顶上三花瞬息凋零,其修为与道果,更是如晨雾般,烟消云散。
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
西皇如此处置,殿内自然无人敢有异议。
未几,西王母一挥手,仙索如同灵蛇般从张仪身上滑落,她的目光冷冽,示意对方退列一旁。
张仪自然未忘此行目的,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目光坚定地望向西王母,躬身相求:
“陛下,牡丹仙子虽有过错,但她多年来勤勉尽责,纵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陛下仁慈,予她从轻发落。”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相抵,牡丹命中该有此劫,这是她的因果,也是她的定数。”西王母言下之意,自然是拒绝了。
张仪心中挣扎,他虽有搭救下属之心,欲救牡丹仙子于水火,然而他亦明白得过且过的道理,不好再触西皇霉头,以免再生祸端。
最终,他只能选择沉默。
西王母转眼俯瞰跪于殿下的方士,目光犀利如电,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汝这宵小,当真胆大妄为,你又是如何潜入玉山,窃取蟠桃的?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佛族有他心通等手段,神族自然也有类似的法门,西王母如此问,不过是依照惯例走个过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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