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尖啸声撕裂了空气,医护人员动作迅速地将季景吾抬上担架,林小鹿紧紧攥着他的手,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
惨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林小鹿焦急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脸色如同白纸,嘴唇毫无血色。手术室的灯冰冷地亮着,像是在无情地提醒着她,季景吾还在里面生死未卜。
赵管家神色凝重地站在手术室门口,不时抬头看看手术室亮着的灯,双手焦急地交握在一起。
他身后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他们神情严肃,目不斜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季家夫妇正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回来,赵管家作为在季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管家,此刻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家属的责任。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长舒了一口气。“赵管家,手术很成功,”医生语气温和地说,“接下来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赵管家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辛苦您了,医生。”说完,他转头吩咐身后的两名保镖:“你们两个,务必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看好少爷!”
“是。”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房间,季景吾缓缓睁开眼睛,转头便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林小鹿,眼角还残留着泪痕。
“小鹿……”季景吾想抬起手,却发现右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无法动弹。
林小鹿猛地惊醒,看到季景吾醒来,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紧紧握住他的左手,哽咽道:“哥哥,你醒了。”
“真是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季景吾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已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林小鹿连忙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温水,“哥哥,喝点水。”
季景吾用左手接过水杯,将温水一饮而尽。
“哥哥,你饿了吧,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粥。”林小鹿轻轻吹着勺子里的粥,小心翼翼地送到季景吾嘴边。
季景吾躲开勺子,轻声笑道:“我自已来吧,我又不是残废了。”
林小鹿却坚持道:“不行,医生说你要好好休养。”
季景吾拗不过林小鹿,只能乖乖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吃下她喂的粥。
“老爷,夫人!”门口传来保镖恭敬的声音。
林小鹿和季景吾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季澜川和韩以棠步伐匆匆地走了进来。
季澜川一身黑色西装,眉宇间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疲惫,显然是连夜赶回来的;韩以棠则是一身优雅的套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眉眼间的焦急和担忧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景,感觉怎样?”韩以棠来不及脱下外套,径直走到病床边,仔细端详起季景吾的手臂,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说好好休息即可。”季景吾轻轻笑了笑,试图缓解母亲的焦虑。
韩以棠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
一阵急促的铃声刺破了病房的宁静,季澜川拿起手机,屏幕上“李警官”三个字闪烁不停。他快步走向窗边,接通电话,低声询问:“李警官,有什么事吗?”
“季先生,关于您儿子受伤的案件,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您现在方便来一趟警局吗?”
季澜川深吸一口气:“好的,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季澜川转身回到病床边,对韩以棠说:“以棠,我去一趟警局,案件已经查清楚了。”
韩以棠眉头紧锁,冷冷道:“哼,这还用查吗?我真是引狼入室……”
季澜川拍拍韩以棠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留在这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去处理。”
他看了看病床上的季景吾和守在床边的林小鹿,说道:“小景,小鹿,爸爸去去就回。”
“爸爸,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哥哥的。”林小鹿乖巧地回答,季景吾也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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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澜川再次拍了拍季景吾的手,然后对韩以棠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韩以棠点点头,目送着季澜川匆匆离去。
这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敲门走了进来:“季太太,请问季先生在吗?”
韩以棠连忙起身:“他临时有事出去了,方医生有什么事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哦,是关于季少爷的伤势,有些注意事项需要特别交代一下,您看……您方便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吗?”
韩以棠低声嘱咐了两个孩子几句,便跟随医生走出了病房。
手机嗡嗡震动,林小鹿慌忙掏出手机,是叶依依打来的。
她看了看面露疲惫的季景吾,说:\"哥哥,你先休息一会,我去门口接依依的电话。\"
没等季景吾开口,林小鹿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外。
季景吾摇摇头,无奈叹息一声“真是个冒失的丫头。”
林小鹿接通电话,叶依依焦急的声音传来:“小鹿,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也不来上课,听说季景吾也没来上课,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鹿简单地把事情告诉了叶依依。
电话那头传来叶依依气愤的骂声。“我靠,我就说那女人有病,果然病得不轻。”
等林小鹿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已边打电话边走,已经走到一个陌生的角落。
她焦急地环顾四周,试图辨认来时的方向,却毫无头绪。她凭着直觉走向右边。
在快速穿过一间间房间,一阵细微的说话声从一间房里飘出,她急忙停下脚步。
喜悦涌上心头,“找个人问问路……”
她挪到门口,一个低沉的声音穿透门板传来。
“他的右手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而且……”那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沉重,“听说季少爷网球打得好,他的伤尤其不能打网球。”
“季少爷,网球……”林小鹿的心脏猛地一缩,颤抖着手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步。
“什么?医生,您……您是不是搞错了?小景他从小就喜欢打网球,把网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个声音林小鹿辨认出来,是韩以棠带着哭腔的声音。
“季太太,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实就是这样,我必须告诉您实话。”医生无奈的声音传来。
“季少爷的右手伤到了神经,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想要完全恢复如初,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想以后他右手落下残疾,就必须放弃打网球。”
“不,我不信,你们医院治不了并不代表别的医院治不了!海伦,通知国际权威骨科专家S,季氏集团邀请他们会诊。”
“是,太太。”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着房门逼近,林小鹿猛然惊醒,转身选择了一条走廊,像逃离猎人的小兽般飞奔而去。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一颗颗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小鹿踉跄着冲出医院,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如同利刃般刺痛着她。季景吾不能再打网球了?那个在球场上肆意挥洒青春、将网球视为生命的少年,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触碰他心爱的球拍?
不可能,这一定是场噩梦!
她用力咬住嘴唇,直到口腔中弥漫着铁锈味才松口。怎么会这样?
愧疚和自责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吞噬,她无力地跌坐在地,双手紧紧环抱着双臂,将身体紧紧贴近冰冷的墙壁,仿佛只有这彻骨的寒意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呼吸的力量。
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都是她的错,是她轻易相信了裴颜夕,是她的圣母心害了季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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