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快进到李晓昼终于刷完那海量的论文,刚刚迈入科研的门路,快到李晓昼刚开始制作人类语言教学计划,时间的光标就被点在了向船长汇报科研设计思路上。
周末一整天李晓昼都闷在实验室沉下心又把动物们的研究方案顺了几遍,直到确定自已完全掌握整个实验思路。
干完这一切又恢复咸鱼状态的李晓昼一个葛优瘫,忍不住脑补霸总小剧场:
实验动物们围成一团瑟瑟发抖,周围是一圈黑压压的人不怀好意的笑着。
动物们哭的梨花带雨:雅蔑蝶~
天空一声巨响,李晓昼闪亮登场,狂拽酷炫地歪嘴冷笑道:“我的动物,别碰、别抢。否则,我进监狱,你下地狱。”
“叮——”
被自已的脑补雷到浑身鸡皮疙瘩的李晓昼突然听到门铃声,赶忙搓搓胳膊走过去。
“陆教授,船长请您去坐一坐喝喝茶。”大门监控里的人对着视频方向说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还是落下,紧张一下午的李晓昼很快地回答道。
他先对着实验室的玻璃反光认真整理了自已的仪表。仪表满分!
然后对着手机屏幕自拍系统尝试了一下露齿笑和抿嘴笑。露齿笑胜!
最后对着镜子,狠狠憋回举手高呼“加油,鹿小葵!”的冲动,一脸严肃地抱起下午整理出来的实验简纲快步走向船长休息室。
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李晓昼敏锐的发现平时拥挤的走廊今天似乎少了些人。窗外的天也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但李晓昼赶时间,于是转念一想,现在正是晚餐时间,大家都在食堂或者各自船舱休息,人当然会少一些。没再过分纠结,李晓昼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又加快了脚步。
打工人守则:不敢让老板等自已。
“碰碰碰——”
“船长,我是陆琦。”李晓昼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手心的冷汗,礼貌敲门道。
“请进。”一道醇厚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李晓昼的耳朵里。
开门后,是一个身着西欧绅士服的考究中年男人,他有着能将衬衫撑起好看弧度宽广胸膛,绷紧肩袖的胳膊撑在桌子上,唇珠明显的唇弯起一个正好令人舒适的弧度,对着李晓昼微微一笑,连眼角细细的皱纹都正好揽住他深邃的蓝色眼睛,一切仿佛都恰到好处。
平时大大咧咧站没站相的李晓昼此时却十分拘束,手脚绷直。
明明是个男人味十足的叔系男人和一个温柔的笑,李晓昼却像用小动物的直觉一样,认为这个男人并不像他展示出来的这么友善。
“我……给您汇报一下我的科研构想。”李晓昼避开那双好像要把他看透的眼睛,低头掏出携带的实验简纲准备读。
船长对李晓昼的话回以一个鼓励似的点头。
“我的研究目的主要是探究针对变异生物进化能力,研究方法采用……”
直到李晓昼读完,船长都不置可否,只是低下眼睛默默听着直到李晓昼结束才抬头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那双充满阅历的眼睛让李晓昼感到很有压力,这是来自于年龄和经验的鸿沟,这位混迹于残酷名利场和汹涌海洋的男人似乎能看破李晓昼的全部小心思,然后以成年人包容的笑容温柔笑着。
窗外的终究还是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洒在窗户上。
“你的计划等会再说。”船长话题一转,摆弄了一下手边的陶瓷茶具:“听说你最近对“波塞冬”的传说很感兴趣?”
“嚓——”
茶杯盖子和杯体摩擦发出清脆且刺耳的摩擦音。
一如李晓昼突然漏跳一下的心脏。
李晓昼悄悄曲了曲手,强行扯起一个笑,语气干巴巴地回答:“这不就是去“波塞冬”正好听别人提了一嘴,猎奇一下传说故事嘛……”
直觉在疯狂跳动,扰的李晓昼脑子疼:不要被他发现,你都知道些什么!
雨声渐大,开始伴随着狂妄的海风不停敲打房间的窗户,风从缝隙里露出狰狞的面孔。
“哦?如果我说传说是真的呢?”船长摩挲杯盖的手指动的更快了:“你会不会……更紧张一些,小朋友?”说罢冲着李晓昼包容地笑了笑,仿佛一位对待顽皮孩子的无奈父亲。
李晓昼慢慢放松下来,试探着观察船长的脸色,笑容也真了几分:“别吓唬我了船长,我胆子最小了。”
“呛——”
船长突然拿起杯盖猛的往下一扣,突然死死地盯着李晓昼明显紧张着的脸,语气悠长,似乎是在暗示什么地道:“是嘛……你的胆子小?”
李晓昼咽了口唾沫。
“那你调查邪神教做什么?”
船长一句话如惊雷般再次砸碎李晓昼粉饰的内心,船长锐利的眼神直盯向李晓昼,慢慢用杯盖研磨着杯口,发出粗糙的声音,如同李晓昼的心被船长突然发难的话凌迟。
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察觉!
船长此时的笑容中似乎带着审视……船长的手指正在慢慢摸索着杯盖……船长的脖子上似乎有个链子……船长的白色衣领下面到底有什么……窗户外面好像在打雷又或是刮风……船长………………
不!不要看别的了!
李晓昼的心虽然都要跳出胸膛,但已经恢复理智,不顾滴入眼睛冷汗,思索斟酌着道:“我就是个胆子小怕死的……他们说这雾是邪神教搞的,我就……”
说完李晓昼故作为难地停顿住了,皱了皱眉装作烦躁地继续道:“但谁知道这鬼天气到底怎么来的,这雾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是吗。”
船长看着李晓昼,不为所动。
“有好奇心是好事,愿意探究真理也是我们科研人需要的品质。”
船长似乎被李晓昼说服了,停下了不停研磨茶杯口的手,又对着李晓昼笑了笑。
豆大的雨滴坚持不懈地冲击窗户,配合着风发起最后的冲击。
李晓昼毛骨悚然,这个笑怎么看怎么正常,可是在船长身上又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人们都说,有些人只是盲目过分的热爱大海,显得疯疯癫癫。”
69書吧
“但他们不是邪神的子民。真正的邪神教教徒,是没人知道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船长的胳膊又撑在桌子上,恢复了刚进门时的样子。
“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都已经死了。”
呼————窗户不挡风,一股疾风吹进来,让李晓昼感到全身的汗毛都被吹竖起来,全身发冷。
“邪神是神秘的,是不可亵渎的,教徒们只有足够纯净,才能得到祂的青睐!”
船长的笑容逐渐扩大,带着些许癫狂的意味:“小猫,还是胆小点好。你可没有九条命哦。”
李晓昼的双脚就像被满地冰霜冻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他在船长的笑容中感受到了透骨的凉意,就像一股刺痛皮肤的闪电从头爬到脚。
快走!不回头地走!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用力拉扯李晓昼的大脑。
“好了小猫,回去吧。”船长挥了挥手:“你的科研思路不错,尝试一下新鲜东西。”
“正好发挥一下你那过剩的探索欲。”
李晓昼没有说什么,严肃着脸点点头,只有迈出去发软的脚以及门把手上轻轻颤抖的手暴露了李晓昼此时的心情。
李晓昼把那个和进门时完全相同的完美船长关进门里,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抬头望向最近的窗户,原本十分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雾气,现在好像变得十分粘稠,仿佛雾才是水,船游在浓雾里。
窗外的雨则是慢慢小了下来,剩下从窗户上花落出一条水痕,仿佛构成一张脸嘲笑李晓昼的不自量力。
明明只有七八点的样子,李晓昼在船舱里并没有待很长时间,李晓昼却感到精神极度疲惫,好像一年的时间压缩在了这短短的船长室里。
这是逃离一个极为压抑紧张环境后猛地松懈下来的后遗症。然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漫无边际的孤独感和无助感。
对于这个世界,李晓昼并没有什么融入的感觉。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敌意,各怀鬼胎,任务也像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他也像这艘船一样,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广阔大海,唯有心中那抹坐着轮椅的模糊身影如遥遥的灯塔,拉扯着李晓昼向前继续行走。
李晓昼不愿在这里多呆,也不想回性冷淡风的空空船舱,实验室至少还有活物的生气,于是他低着头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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