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审视着洛灵樨,发现她的神情,根据内容在转变。
提到妹妹时,遗憾,希望。
提到无锋时,仇恨,愤怒。
提到孤山派时,隐忍,悲伤。
一桩一件,如果不是她戏演的太过真实,那便是,她和无锋确实是死仇。
只是,她说的仇恨却不足以支撑她这么强烈的恨意。
所以,她说的真相里面有水分。
“既如此,那你兄长为何要出远门,这样你们不是被暴露了吗?”宫尚角开口问。
“不会暴露,兄长离开,他们的注意力会在兄长身上。
我只是娇养在深宅的女子,他们不会在意。
而且,我想无锋的目光现在更多的是在你们身上。”
洛灵樨根本不在意暴露与否,兄长已去世多年,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
他们查来查去也不过是白费力气,自已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宫尚角打好关系,至少是合作关系。
“你的目光,不也在宫门身上吗?”宫尚角晃着杯中茶,一根茶叶在杯底轻轻晃动,如无根浮萍一般。
洛灵樨抬眼看着宫尚角,突然笑了起来“角公子,如果说见到你之前,我是,但现在,我的目光,在您身上。”
宫尚角饮下杯中茶水,叶片在嘴中盘旋好一会,最终咽了下去,示意她解释。
“此行,也是兄长为我谋得的一条生路,我没道理去看别人。
整个宫门,我也只和你算是相熟,而且,羽宫的那两位,我在暗道前已经见过了。”
洛灵樨想到宫唤羽,对不起了,唤羽哥哥。
“宫门少主打新娘的那一招,看着都吓人的,谁晓得他会不会打妻子。
羽公子的话,心神都被云姑娘吸引过去了,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人。”
宫尚角看她评价少主时,还吐了吐舌头,但是说到子羽的时候,就有些嫌弃了“远徵弟弟呢?你还没说他。”
听到宫远徵的名字,洛灵樨表情瞬间很无奈,她犹豫了好一会,才干巴巴的说了句“徵公子太年轻了些。”
宫尚角低头笑了起来,骗子,说什么为了自已而来,还不是因为其他人她都不满意,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成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你笑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就没见过你,不然谁会看那几个人成不成啊。”
洛灵樨被他笑的有些恼羞成怒,自已一开始真的没看好他吗。
这人整日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和他说话都不是谨慎的问题,就是说,还得找个听话老实的。
知道了,斟酌了好一会,自已还是那个备选,宫尚角有些无力。
说了一堆,他也听的差不多明白了,她想来宫门找一个帮手,看了一圈,自已算是她的最佳人选了。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宫尚角难得好心情的问了一句。
他在问她对自已的看法,如果说很在意他是没有的,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人的态度。
“你很好,可惜对我来说,还不够好。”
洛灵樨沉思片刻开口回答
“或许你会认为我不自量力,小小洛家,胆敢置喙一宫之主。
可是我想让你了解,当见过了相敬如宾伉俪情深的夫妻后,会憧憬未来的丈夫是不是也会和那对夫妻一样,和自已相携一生。
你作为一宫之主,宫门的门面来讲,真的很好。
可是我和你并不是熟悉,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成为我心中的那个人。
而且,你对我的怀疑,从来没有消失过,就算我说,我与无锋是死仇,你也不会信我。”
洛灵樨轻轻转动面前的杯子,理智而清醒,她对他有所图,但所图也只是让她的计划锦上添花。
至于在意,没那么不可缺少,所以她可以很理智的说出他对自已看法。
“我确实没想过,会有一天,需要向人证明,我的身份,不是我的仇敌。”洛灵樨轻声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
“你若真的是无辜,也只能怪派人渗透到宫门,想从内部瓦解宫门的无锋。”
宫尚角同情那些无辜的新娘,可是对手是无锋,他就绝不会掉以轻心,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我和浅浅约好,明日去羽宫拜访宋姑娘和云姑娘。”
洛灵樨换了个话题,坐姿端正的身子,软了下来,单手倚在扶手上,盯着前方的墨池。
看似是在征得宫尚角的同意,实则只是在通知他,她明日的去向。
宫尚角偏头看向直视前方的洛灵樨。
她并不是很漂亮的人,吸引到他的更多的是浑身散发的英气。
她今日的服饰都是刻意缓和她脸上的肃杀之气。
他觉得她并不该穿着浅色的宽袖大袍衣裙,最适合她的是暗色适合活动的束身衣衫。
她眼中也不像其他新娘一样,温润柔和。
她看每一个人的时候,除了打量样貌,还有审视和评估,该如何应对。
人在她眼中,更多的像物品,等着她估价。
“各宫的女眷,你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
他还是开口问了,母亲过世后,他经常外出。
角宫没有女主人,确实不会像商宫羽宫那样关系亲近,远徵和他情况相同。
他外出,远徵常年和草药毒药打交道。
在宫门,角宫徵宫就是孤僻奇怪不好相处的存在。
现在他们都有女主人了,和其他宫打好关系,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他想做执刃,口碑也需要转变了。
“还没有,只是先去看看,我需要知道对手的脾气秉性,才好应对。”
洛灵樨只是不确定云为衫的为人。
宋四小姐缺少安全感,看在唤羽哥哥的面子,她也不会太过为难人。
云为衫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她知道,她和浅浅是一起的,她需要确定一下,是敌是友。
她不会一刀切的把那里的人都定义成坏人,尤其是和妹妹年纪相同的女孩子,她分得清仇人是谁。
“宫门的人,没有对手,只有家人。”
宫尚角不认可她的对手论,都是他的家人。
“不,你说的不对,羽宫的两位新娘,和我二人相同,你连我都还在怀疑,怎么,这么快就把他们定义为家人了?”洛灵樨讽刺道,看他的视线嘲讽意味十足。
宫尚角被她的话噎住了,是啊,他连自已选得新娘都没做到相信,怎么和她说,都是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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