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平镇有三家私塾，有大有小。
面前这家就是最大的，跟小书院也差不多了，有好几十号学生。
据温景所说，另外两家有点家庭作坊的意思，主打小班教学，一家就四五个学生的那种，有点可怜了。
没法，谁让那两家的先生不过是个童生，因着收费低廉才有几个学生。
而这家，领头的先生是个举人！
穷秀才，金举人。
举人即使不再往上考，也是有做官资格的，微末小官也是官。
当然，即便不做官，大抵也不缺吃喝。
虽然不知道这位举人为何会费劲办书院，总归是好事，镇上县里有些余财的人家都把孩子往这送。
倒是方便了温晴做生意。
学堂外风景不错，种了许多高大的树。
四月里，树木叶子青青，半上午的阳光透过叶子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点。
不冷不热，叫人心情舒畅。
树下有几家小贩在摆摊，可能是因为在学堂外边的原因，大家都很安静，怕惊扰了里面学生读书。
还有些空位置可以摆摊。
温晴挑了一处，放下东西。
白氏一边忙活着将摊子支棱开，一边好奇与温晴咬耳朵。
“依着你说，学堂外这么适合摆摊，怎么还能有空位置？不该早早叫人抢完了？”
还能有人放着银子不赚不成？
这个，温晴叫温景打听了。
无他，一是客流量少，主要客户就是学堂里的几十号学生，二是学生嘴挑，做不好吃他们不买账。
白氏恍然，“哦，咱们摊子小，只做这点买卖就够了。”
她胃口小，多少能赚钱就行，权当给闺女找点事情做。
摆好摊子，生火热灶，时间也差不多了。
母女俩隔壁的摊子是一家卖鱼汤面的。
摊主将火烧起来，鱼汤咕咚咕咚地冒热气。
温晴闻着带着一点点腥气的鱼汤味，暗自轻笑，她原还想着卖鱼汤鱼丸来着，没想到已经有人卖了。
得亏她嫌处理鱼麻烦，给否了。
一道悠长的钟声响起，原本安静的环境一下子热闹起来。
温晴明白过来，钟声是下课铃，她的财神爷们要出来了！
她给白氏使了个眼色。
娘，该咱们登场表演了。
白氏接收到信号，拿了个小马扎坐下，用干净的布巾子擦擦手，拿了一个包着油酥的面团，熟练的几下擀成薄饼。
温晴则坐在旁边给鏊子刷油，随后接过薄饼开始烙。
卖鱼汤面的小贩以为这对母女是卖烙饼的，心里还有些轻视。
这群学生家里有钱，平常吃好的吃惯了，怕是吃不来干巴巴的饼子。
还备了菜？
小贩摇摇头，恐怕也不成，就说他这喷香的鱼汤，初来时学生们还爱喝，时间长了也抱怨说是味道不咋样。
嘴叼得很！
小贩一边熟练的擀面条一边胡乱想着，随便往那边瞥一眼，却发现她们不是正常的烙饼。
只见温晴将薄饼烙到表面微微鼓泡，立即在泡上戳了个洞，拿过一旁的小瓦罐，将里边的液体灌了进去。
唔，好像是鸡蛋液？
温晴将灌了鸡蛋液的饼子烙熟，拿刷子开始刷酱。
这通操作不单吸引了卖鱼汤面的小贩，还有刚出学堂大门的学生们。
学堂外边有几家摊子，他们是最熟的。
猛地新来一家，自然显眼，已经有五六个学生站在不远处看着了。
灌了鸡蛋的饼子？
上面的酱好像还不错哎。
几人对视一眼：要不试试？
很快，他们推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走到温晴摊子前，“那个，你这饼瞧着挺新鲜的，咋卖的啊？”
温晴微笑，“五文一个，加肉肠七文。”
小少年不免惊呼，“有些贵啊。”
温晴面色不变，“你看我这用料，又是油又是鸡蛋的，材料足啊，一个准顶饱。”
小少年有些心动。
说是贵，不过是跟其他摊位的东西比。
例如温晴旁边卖鱼汤面的，他家一碗面带鱼肉就只要四文钱。
而对于小少年自身，倒是不贵。
因着家里知道他不爱吃学堂的饭，母亲另给了他吃饭钱，一天就有二十文呢。
69書吧
这般大的孩子总是有很旺盛的好奇心。
一个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对他太有吸引力了。
小少年手一挥，“给我来一个！”
温晴笑眯眯地询问，“看看这些菜有不吃的吗，都加？要不要加肉肠？强烈推荐哦。”
她好好看啊。
小少年脸一红，“加吧，菜要加钱吗？”
温晴麻溜的用筷子夹了菜和肉肠一卷，用油纸包起来递给他。
“七文钱，菜不用另加钱。”
“噢噢好。”
小少年从荷包里数了七个铜板递过去，接过鸡蛋灌饼跑回了小伙伴那边。
他的伙伴们等急了，催促，“快尝尝。”
他们还饿着呢，要是好吃他们就去买，不好吃赶紧买别的。
小少年在伙伴们的热烈注视下咬了一大口，面香鸡蛋香混合酱料辅以蔬菜。
唔，好吃。
最突出的是肉肠，喷香的油脂溢满口腔。
好香好香。
这还是一片片的呢，真不知道要是一整根肠，猛地咬下去一口，那种肠衣爆开的感觉有多爽。
“好吃，速买。”
小伙伴们一拥而上。
“我要一个不带肠的，不吃木耳。”
“姐姐，我要一个带肠的，素菜全要。”
“我要……”
因着他们围在摊子前喊的热烈，别的学生被吸引过来，很快也开始买。
人多得很。
得亏鸡蛋灌饼好做。
很快，学生们就一人捧着一个油纸包吃起来。
等温景找到摊位的时候，已经剩得不多了，“生意这么好？”
白氏笑道：“可不是？就留了四份，三份咱们直接吃，剩一份拿回去给昭昭。”
三人吃完，温景帮忙收拾了东西。
他回书院，母女俩挑着担子回家。
温晴道：“看来这生意能做，明儿能多加几份的量了。”
今日头一天出摊，不敢多做，就做了二十份，还没过正午呢就卖完了。
白氏拿着沉甸甸的荷包，“行，明儿多做二十份吧。”
也不敢加很多，毕竟学生数量摆在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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