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和王麻子狼狈地站在的街角。
学生们年轻气盛，很容易上头，一听有人骗他们，当即大怒。
王麻子本想隐藏。
钱氏被赶走，他还能卖鱼汤面。
然而之前一时激动，走上前捂钱氏嘴的时候，露了关系。
又有个认识的他的小贩多嘴多舌，道他们二人是夫妻。
学生们一听哪能善罢甘休，愣是将两人都驱赶了才消停。
王麻子一想到方才那些学生叫嚣着什么，“往后必不会再买鱼汤面”就头疼。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摊子上。
可恨那些学生虽然情绪高涨，做事却有分寸。
他原想着反正今天生意做不了了，激一激他们砸了自己的摊子，好歹能得一大笔赔偿。
哪知这些人鬼精鬼精的，虽驱赶他们，却绝不肯动手！
这损失……
王麻子心疼。
他往后去哪摆摊还是个问题。
“他爹，我们往后去哪摆摊啊？”
钱氏茫然，她做了什么？不就是掺了点剩菜？莫名其妙就被赶了出来。
王麻子现在看她极为不顺眼。
“你还有脸问！”
“我怎么了……好哇，你嫌我了，你一直嫌我是不是？你觉得温家的女人好？”
“你乱说什么，怎么就扯上这个了！”
“呵，天天说我啥也干不成，眼馋人家的女人。”
“你！”
“怎么，我说得不对？你凭什么嫌我？谁叫我出来摆摊的，谁跟我说这么做一定能赚的？”
钱氏恼怒，她之前在家带带孩子的生活多好？
千不该万不该出来找罪受，都是自家男人一张破嘴哄骗她！
现在没赚到银子就来怪她了！
“街角有人打起来了！”
不知谁吆喝了一嗓子。
这句话跟水滴入滚烫油锅似的，一下子就炸开了。
只要身上没什么紧要事的，都停下脚步四处张望问询。
“哪里哪里？谁跟谁打？因为啥？”
“不知道啊，我也刚听说。”
“我知道！”有一学生奔跑在吃瓜第一线，“就刚刚学堂门口驱赶的那对黑心夫妻！”
“什么黑心夫妻？”
“哦，他们俩卖隔夜菜给我们。”
“怎么敢的啊，在哪？兄弟领我们去看个热闹呗！”
有人指了方向，许多人都去了。
白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可惜因为方才闹了一场，她家的东西还有半数没卖出去。
而现在有些对八卦不感兴趣，还在买东西的学生；又有些过路人因为方才的动静被吸引过来，顺便买些吃食。
白氏想吃瓜，急死了。
温晴卷好一个饼递出来，收了钱，偏头看她，迟疑。
“要不娘你去吧，我自己能忙开。”
“不了，生意重要。”
白氏咬牙忍耐，现在人多呢，她哪能甩了闺女离开？
隔壁摊子的孟大娘就很任性了。
她听了几耳朵，“好像离咱们这不远，我去了，昭昭去不去，大娘抱你看热闹。”
温昭想了下，举手，“去，等我回来跟娘讲。”
白氏不赞同，“昭昭，别给大娘添麻烦。”
那边人多眼杂，大娘有些年纪了，万一护不好她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孟大娘似乎是知道她的担心，只见她随便招了个手，便不知从哪跑出个壮硕汉子。
她介绍，“我家里人。”
接着又指挥汉子，“背着小姑娘跟我走，你丢了小姑娘都不能丢，知道不？”
汉子一副憨厚的样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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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
温晴：……
好一个大姐大的派头，孟大娘年轻时是不是在哪混过啊？
温昭倒是兴奋，趴在男人背上指挥，“冲呀！”
孟大娘咧嘴一笑，跟她说俏皮话，“冲！”
温晴看着她们离开。
她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说：“娘你辛苦些。”
然后从摊子绕出来追了上去，很快融入人群中。
虽然跟孟大娘聊熟了，但事关温昭安危，她不放心。
有她在，白氏松了口气，默默站在两个摊子之间。
“鸡蛋灌饼骨头汤啊，来尝尝……要炸糕？哦也是我卖，要几块？稍等啊……”
学堂某处视野特好的二层小楼上，有人忍不住抬手扶额，面露无奈。
没一会，有人拎着食盒，快步过来。
“少爷，汤买来了。”
“噢，给我吧。”
＊
孟叶拎着食盒进书房时，举人孟学林正就着烛火看信。
见孟叶回来，孟学林将桌上灯罩取下，引烛火烧了手中的信。
孟叶嘀咕，“儿还没看呢。”
孟学林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好奇心别那么重，买了什么？”
孟叶在自家爹的压制下，只好按下这一茬，举了举手中食盒。
“门口的骨头汤，正街上的盐焗鸡，吃吗？”
“吃，你当心把骨头汤晃出来，她家总用碗装。”
实际上孟叶虽举起手臂，可食盒稳当，纹丝不动。
孟学林将书桌简单收拾一下，腾出一点空。
孟叶把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东西拿出。
父子俩十分不讲究，就在书房吃喝起来。
东西才刚买不久，还都冒着热气。
孟叶看着孟学林喝了半碗汤，十分不文雅地撕扯下一只鸡腿咬了两口，道：“见爹还能吃下肉，儿就放心多了。”
上个月冷天里，孟学林偶得风寒，断断续续一直没好。
后边又得知高太傅消息，情况愈糟。
孟学林冷哼一声，吃完鸡腿喝完汤，又端起对面的喝了两口。
孟叶挣扎，“爹，那是儿的。”
孟学林不满，“谁叫你只买两碗，缺那点买汤钱不成？”
下人去买，因为是碗装，放在食盒里一路行走会洒出，都只盛了半碗多点的量。
两碗加一起也没多少。
孟叶还能咋办？只能认了，自己伸手扯鸡翅膀吃。
孟学林喝完了汤，问儿子，“你娘呢？她那炸糕卖完没？”
可别再带回来了，全家上下都不想再吃一口！
孟叶垮下肩膀，“应该没，她去看热闹去了，摊子都丢下了。”
今晚大概，也许，可能，真的得吃。
孟学林伸手把盐焗鸡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表明态度，“我吃饱了。”
外面下人来报，“老爷，少爷，夫人带着炸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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