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接下来你们做什么打算,是打算在宜城先住下,还是回京见见祖母,祖母到现在还不知你才是她的二儿子,也不知她老人家见着你会是怎样一个反应。怕是会吓一跳吧。”当初周贵义死的时候,老太太太过平静,也不知是不是没有血脉的牵绊还是因为他太令她失望。周子衿当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引老人家伤心难过。
“我想尽快回京,见见母亲和大哥,能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女儿,想来府上其他人也不会差。”周翼对京城的亲人还是充满了期待的。特别是给了自已生命却不知自已的母亲。
“好,安排好咱们就启程回京。”周子衿也赞同他们尽快离开宜城,毕竟这里离景城太近,梁郢要是知道了,也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二叔你先歇着,我们去看看罗将军。”周子便和萧若遇退了出去。
见状元启也向周翼告退,跟了出来。
周子衿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他要跟着便跟着吧。
“罗将军,你怎么不好好养伤。”周子衿等人一进营帐便见罗成摆弄地上的沙盘。
“见过王爷,王妃,元公子。”罗成已经知道了元启的身份。
“日日躺着也不利于伤势恢复,索性就起来找点事情做做。”罗成笑着道。
“罗将军,我回来后一直没时间来看你,你可有大碍。”周子衿看着他那空荡荡的衣袖,心里很不是滋味。
“谢王妃关心,都是些皮外伤。”他看了看自已空荡荡的袖子接着道:“还有一个手,生活方面都不碍事,只是以后怕是上不了战场了。”他左手虽然也能拿刀,但是终究是不如右手的。他虽然惋惜,但也没有多难过,以后就看着二儿子结婚生子,等着在家含饴弄孙了。
等朝廷派人来接手,等交接好了他就要退下来了,那时他就带着他仅剩的二儿子和另外两个儿子回京了,这个宜城他再也不来了,不来了。
“罗将军。”元启对罗成拱手行礼。
“元公子不必多礼,老夫能活下来,还得多谢元公子和小九姑娘及时赶到,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用得上老夫的,尽管说,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老夫都不会推辞。”罗成捶了捶自已的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罗将军你才是太客套了,即便我们没有赶到,将军也会撑到王爷的援军的。”元启并不揽功,若不是萧若遇带着两万援军赶到,他和小九两人的力量还是杯水车薪,并不能改变什么。
“老夫在此谢过王爷。”罗成对着萧若遇深深地鞠了一躬。
“罗将军,你做什么,你是为大虞拼命,应是本王谢你才对。”说着萧若遇对着罗成深深鞠了一躬。
“保家卫国这是我们这些武将的本份。”罗成很满意萧若遇的态度,为这样的皇室卖命他也心甘情愿。
“罗将军的大义,本王敬佩。”萧若遇对着罗成作了个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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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谬赞了。”罗成对萧若遇颔首。
“若遇哥哥你们就别再谢来谢去了,罗将军的功劳你回去好好跟皇兄说道说道,让他对这些边疆拼命的将士们更好一些就是了。”周子衿这么说也是有私心的,她父亲统领的镇北军比镇南军还苦,冬日里太严寒,要是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是会冻死人的,虽然与胡族签订了十年的和平条约,但是胡族能不能信守承诺还不一定呢。
“如此就多谢王爷替我们将士多多美言几句了。”罗成也是头脑活泛之人,立马意会周子衿这是替他们谋福利呢。
“这是本王该做的。”萧若遇宠溺地看了一眼周子衿。
“唉,说来真是缘分啊,不成想我罗成的老对手竟是我大虞人,还是王妃的二叔,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啊。”罗成感叹了一句。
“罗将军,南国和大虞这些年也没有打过仗,算不得老对手。”元启不赞同道。
“这倒也是,这以后也没有机会打了。”罗成想想也是,这些年南国一直以大虞马首是瞻,所以他练兵也懈怠了,谁成想南国会突然对大虞出兵,打了他一个搓手不及,若是朝廷要追责的话,他是逃不掉的。好在宜城没有在他手中失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思及此他就更感激周子衿等人了。
当初自已还很是看不起周子衿一个女流之辈抛头露面,混在军营这种男人堆的地方,觉得她不守妇道,原是自已狭隘了,有能力的人,不管男女都应该被尊重,此次若不是她,二儿子怕也是活不下来的,思及此,他对着周子衿深深的鞠了一躬,道:“王妃我对当初对你的不敬道歉。还要多谢你救了老夫的儿子。”
“罗将军不必放在心里,我没有在意,再说初见你时,我也没有对你有多尊敬,认为你不过是尸位素餐之人。”周子衿的坦荡让罗成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倒是这次将军拼死守城,誓死不降,让我对将军的为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将军是一个胸有丘壑之人,是值得大家尊敬的将领。”周子衿也确实是在战争中改变对罗成原有的成见。
“老夫当不得王妃如此夸赞,老夫受之有愧。”镇南军几乎被打完了,若是镇北军必定不会花如此大的代价吧,有如此出色的女儿镇北将军如今的忠义侯肯定也是一个出色杰出的将领。
周子衿也不跟罗成继续这个话题,她也知他在为镇南军难过,四万多条人命,那是多么重的心理负担,一般人怕是要有心魔了。
她不知的是,罗成日后几乎夜夜梦魇,他觉得是他害了镇南军,若他不懈怠,有很多人可以活下来的,还有宜城那些为了保护家园,拿着锄头,镰刀,扁担奋起反抗的百姓。
退下来之后罗成虽然不用再在战场上拼杀,但却日渐消瘦,不到五年时间就油尽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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