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上几句话,人把手抬着,抬着都发抖,全老师只好过去给人解开了。医生包扎用的是那种伸缩性很强的绷带,可能有为了他化形的考虑,但的确太紧绷了。解开看里头伤口又有点破,在流血,全老师看着心脏一缩一缩得疼,想到拿了药的可以给人处理,刚想说我给你重新包吧,就看猫低下头,舔了舔伤口,被从自已身上尝到的铁腥味搞的皱起眉头。
很有礼貌地说“谢谢”。然后整只猫蜷缩在一起,瘦的脊椎骨都凸出来了。身上零零落落的绷带,包太紧的都撕开了,好几片红,看着人肉疼。全老师不敢靠近,他坐床边儿上猫就跑床头了,又缩在一起,明明不该乱动的,果然疼的浑身哆嗦。
“我给你包扎。”全老师更不敢动了,就坐原地,双手举起,像投降:“包扎而已…你身上那些放着不动会感染的——我保证不动别的,真的,相信我。”
猫没回答,看着他,眼神有些犹豫,有点儿不聚焦。全老师这才想他是不是饿啊,这么瘦又做手术,手那么凉,还一直发抖。他开始乱七八糟地想:真是饿了的话给他吃什么呢?猫也能低血糖么?
没想完,床头的人动了,身形晃了晃,坐不稳似的。全老师心下一惊,也无暇考虑其他了,两步跨他面前,看猫扶了下床头柜,就这么晕到了自已怀里。
结果半夜给医生打电话,打二十来个,生生给人家吵醒。那会儿都想再去趟医院了,结果对方说大概率是低血糖,让他给敲个葡萄糖给猫喝了——人吃什么猫吃什么,人低血糖怎么做,猫低血糖还怎么做。全老师说你那玩意儿靠谱吗,他好多伤,他晕了,他舔他自已的血。医生愣了下就乐,问他:他化人形了?
全老师问你怎么知道。医生说猫舔伤口多正常啊,要不是化人了你也不会来问我。
后来就一点一点给整理了,只记得猫是只公的,全老师没仔细看。伤太多了,他也那个没心思,一处一处给他小心翼翼地清创重包。摸小腹的时候不知道碰哪里,好像肚子里有东西,不知道是胃还是肠,碰了给猫痛的晕着都打哆嗦,也不敢碰了,避开那儿重新弄,包完又出一身汗,澡白洗,但好歹,猫没在继续流血了。
猫睡着了,全老师坐在旁边,开始怀疑人生。
回神想的是请假的事儿,明天不上班了,怎么样都要再领他去趟医院,但不知道去宠物医院还是人的医院;得吃点东西,可自已不会做呀,病人都该吃什么?还得给他找衣服穿,该感冒了——想到这儿连忙从自已衣柜找衣服给猫穿上了,怕他冷又给盖层被子——被子也是自已的被子,全老师就这样把自已的枕头被子都贡献出去了。
听人喃喃喃说冷,可能还是低血糖。全老师咬咬牙,拆了只针剂,又小心翼翼地给他打了一针。当年做选手的手自然稳,扎进去都没觉得痛,可还是把猫弄醒了。猫也不挣扎,就看着他给自已打针,看药液注入,好平静。全老师试探着握住他的手腕儿——皮肤好冷,可能真的冻着了,想着要么热个暖宝宝吧——不会烫着他吧?烫的话就包两层毛巾再给他——结果刚要走,被猫抓住了。
很小声地问:你能留在我身边吗?就一下下。全老师愣了愣,看他眼神还是不聚焦的,像在说梦话。就很温柔地解释说我走下就回,很快,你不是冷吗?看猫还是不松手,他也不敢用力挣,无奈地推了推眼镜,心里想:真栽了。然后蹲下来,到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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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猫接着讲:很快回来也不行…就一小会儿,我有点怕。打针的话……我会很快死掉的。不会占用你好多时间。
全老师愣了下,想到护士说的那个传言,想到猫有可能的前八辈子都没得到的寿终正寝。这是他其中一条命的死法?全老师心都被揪起来了,怎么可能拒绝呀,就蹲着,哄他:你不会死的,刚刚打进去的是为了让你不那么疼的药……我也不会走。
看猫笑了,显然没信。歪歪头看他,突然说:我叫文峻灰。
“我死掉的话可以帮我立个墓吗?把我埋掉就好。”他又说那句话:“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说完,猫把脸靠在他手旁,亲了亲,又晕了过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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