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叶君衍竟然应了下来。
叶君尧大喜过望,正要谢恩,顶上那人却道,“三弟箭术精湛,不若我们来比比?”
“皇兄......”
“你来当朕的活靶吧,可好?”叶君衍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像是幼童被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三弟可要跑得快些。”
行宫的马场同样广袤,屋外寒风凛冽,刮得人脸颊生疼。
叶君衍让人将柳氏押在身侧,乍一出到外头的柳氏有些愣神,停止了喃喃自语,但看到身侧的年轻人举着弓对着她的尧儿时,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扑了上去。
“你是谁,你不许动尧儿!”
“我要让衍儿来抓你......你不许动尧儿......”
叶君衍眸光凌厉,冷声道,“你说什么?”
“陛下说,衍儿是尧儿的哥哥,他很厉害...陛下说,要让尧儿和衍儿学骑射,学兵法,说....说将来....”柳氏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努力拼凑着破碎的记忆,却怎么也抓不住完整的画面,她迷茫地看向叶君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不许伤了尧儿,衍儿那么厉害,定能抓住你的......”
叶君衍看着柳氏,眼神恍惚。
幼时,叶君尧好似刚送到李嫔身边时,还是个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叫他“皇兄”的小尾巴,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彼时先皇后新丧,叶君衍仿佛一夜成长,并不把这个宫人们说的“野种”放在眼里,每每碰见皆是冷遇。
小东西委屈巴巴地抽泣,说会让他娘亲给皇兄唱小柳儿的谣谶。
叶君衍手中弓弦还绷得死紧,他看着柳氏,又看了看前头的叶君尧,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叶君尧是刻意在他面前扮演着温顺无害的角色,却从未想过,或许那份亲近,也曾是真的。
叶君衍挥了挥手,疲惫地闭上眼睛,“你,带她走,别再回来。”
叶君尧猛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已听到的,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谢皇兄。”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叶君衍话一出口,自已也不解。
罢了。
叶君尧扶着换了衣衫的柳氏,虽然她有些羸弱,但身体还是好的,父皇把她藏得很好。
他没再回了涵秋馆,远远地朝着叶君衍的方向行了跪礼。
69書吧
“对不起。”心中闪过苏婉婉的面容,叶君尧垂眸低语。
......
“恭喜还愿神完成本次任务,叶君尧已平安离开,请还愿神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还跪在地上的苏婉婉垂头丧气地看着空荡荡的殿内,突然被这响声惊醒。
完成了?
叶君衍居然放了他们吗?
本还想用腹中孩子继续做文章的苏婉婉有些惊讶。
听到系统问她是留下还是离开,苏婉婉又将手覆上小腹,低声道,“我要走。”
“现在开始传送,请还愿神做好准备。”
叶君衍,再也不见。
苏婉婉心中一松,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子已经软软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空旷的马场只余叶君衍一人,他想起了苏婉婉,和他们腹中那个未成型的孩子。
难道要让孩子重蹈他的覆辙吗,叶君衍痛苦地闭上眼。
他想起母后也是胎死腹中,即便是没有柳氏的手笔,那也有父皇的原因所在。
“婉婉......”叶君衍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罢了,就再罚她一会儿,等天黑了,自已就去接她回来。
叶君衍心中暗暗决定,他可以忍受苏婉婉的欺骗,却无法忍受失去她。
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去陪伴她,和他们的孩子。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被匆匆赶来的宫人打破。
“陛下,不好了!宁妃娘娘,娘娘她......”小宫女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却迟迟不敢说出那个字。
“她怎么了?”叶君衍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娘娘她,殁了!”小宫女说完,便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不敢再看叶君衍一眼。
叶君尧踉跄着后退几步,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想起母后难产而亡的那一夜,父皇也是这般失魂落魄,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宣御医,快宣御医!”叶君衍的声音嘶哑而无力,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
我叫阿牛,我们村有一个长得可好看的教书先生,先生的娘亲柳姨也会给我们唱小柳儿的歌,我可喜欢到先生那里了。
先生不收束脩,只说要我们送些吃食便可抵消。
村里好些孩子都同先生学了字,认了礼,村里人都很感激他。
再后来,先生两鬓斑白变成了老爷爷,柳姨也早已经不在了。
他从来没出过村子,好似没有朋友,只偶尔还会有城里来的先生好友过来看看他。
先生的好友是城里有名的大夫,时常过来寻他聊天,但是他们说的东西我都听不懂,娘亲说我哪能听得懂他们这些文曲星的话,我想也是。
那些什么“他虽然勤政为民,但这几十年如一日礼佛诵经,恍若疯魔”的话,是在说谁?
还有那些“他也把我抓去诊脉,大家都说......说她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可他偏生不信”,她又是谁?
先生每每听到这些,都会把茶水洒落一地。
哎呀,可惜了那个好杯子,娘亲说他们是字写多了时常有些手抖。
算啦算啦,他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爱说些弯弯绕绕,我还是继续去看隔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阿香吧。
——
世界一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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