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皱眉望去,只见那段严中正一步步走来,呼吸之间,胸膛起伏,好像每一次吐纳都似乎在与天地共鸣。
让二人惊讶的,正是那股由内向外炸出的气机。
锋芒毕露。
每一次呼吸都如大龙酣眠,每一次呼吸都气盛一分。
“好刚猛的拳意!”
连李天也毫不吝啬的夸赞,同为浸淫三洗大圆满多年的武夫,谁的手底下能没点东西呢。
可相比于他的虚气壮身神道,段严中的这套拳法,更加霸道,明显走的是逢山开山,遇水断水的刚猛路数,讲究一个“破”字。
只是几步间,就将拳意拔攀升到极致。
面临接下来的一拳,裴天保全身的精气神已经提到顶点。
那沛然拳意让他吃惊,他没有把握,能接下这一拳。
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李天。
李天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怎么会让他好整以暇的去接这一拳,惊讶过后,身形快速从原地消失,再次与他对轰起来。
裴天保已无法全神贯注与之交手,段严中那不知从何袭来的拳法,让他心惊肉跳。
砰!
李天抓住机会,身影骤然而至,一记膝撞砸向裴天保的脑袋,后者堪堪躲过,可李天的一只手已经探了过来,拆骨指,变拳为爪,如灵蛇绕过他的小臂,轻啄在他大臂内侧。
骨肉同时一痛,裴天保低头望去,在手臂内侧那点为起始,一道道黑线蔓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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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整条臂膀都废掉了。
李天的拆骨指早已炉火纯青,这一手换作别人,恐怕已经皮开肉绽,被精细的取出每一根骨头,而裴天保只是伤及经脉和血管,但也足以让他短暂的失去使用能力。
巧妙使出这一手的李天,竟没有得寸进尺,冷笑一声,寸步后撤。
因为那股让裴天保深深忌惮的拳意已经降临。
段严中以稳健拳架撑开身形,开路的一拳却锋芒毕露!
砰!
两人短兵相接,段严中由下向上的一拳,被裴天保以单手臂挡下,他整个人也伴随着雄浑拳罡冲天而起。
段严中高大身影转瞬即至。
又是一拳凿出。
裴天保再挡。
可这一次,饶是他皮糙肉厚的体魄,也没有挡下,刚刚硬接那一拳便已鲜血淋漓的手臂,此时彻底龟裂,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战场三人同是一惊。
“没想到他这一拳如此恐怖,伤了肉身。”
“没想到他的肉身如此强横,能硬抗下这一拳不重伤。”
但段严中毕竟处于上风,短暂惊讶后,拉开拳架,又是一拳凿出。
这拳法他得自机缘,拳法只有三手,锋芒毕露,名唤摧山让路式。
拳意也是如此。
我自行至无路处,请山开,山不应,我便有一拳,摧山让路,山路自来。
砰!
段严中又是浑圆一拳,冲在裴天保胸口,可一缕光华自他胸口溢出,在其头顶形成一道模糊人影,单手捏剑指,如镇妖宝塔。
段严中心中一惊,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道人影为裴天保挡下了至少一半的拳力。
没想到他身上机缘如此之厚!
段严中咬咬牙,再次开拳。
李天也没闲着,利用速度优势,不断偷袭裴天保的后背,只要见到裴天保有抬手之势,便扑杀上去,三洗大圆满武夫的骚扰,逼得裴天保只能被动受拳。
砰砰砰!
裴天保眨眼间就结结实实的吃足了三拳,打的他头上的身影都开始散溢。
段严中脸色苍白,摧山让路式刚猛异常,但却讲究一个气盛,非气盛不足以开拳,这也是他前期不断拔气的缘由。
接连出手,已经让他近乎透支。
不过裴天保也不好受,身上多处骨折,皮肉绽开,若不是他的体质,根本撑不到现在,这是有史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两个三洗大圆满的武夫联手,招架的还是太吃力了!
段严中眼中杀机一盛,一拳下去,眼见裴天保头上人影溃散,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拳就要分出生死。
李天也抓住这一机会,从身后骤然突刺近身,脚下一记鞭腿,向裴天保裤裆踢去,这时候哪顾得了什么武夫风范,对方的肉身太过坚硬,但他不信对方连好兄弟也一起炼过。
危险!危险!
生死存亡之际,裴天保肉身预警,仿佛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咆哮着危险。
突然。
段严中在挥出这一拳的同时,发现那个本来绝望的家伙,嘴角——竟然在笑。
一截多于拇指长的黄香出现在他手中。
燃起白烟。
接着段严中便看见那家伙轻轻咧嘴,吐出一个字,“定!”
不好!
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香烟化作锁链,如蟒蛇昂首,绕过段严中的身体,将他臂膀困锁。
与此同时,那半截黄香也逐渐化为飞灰。
不过只这一瞬间就够了。
裴天保双腿跳上段严中的肩膀,始终在积攒的双臂,如大鹏展翅一般张开,吸气舒腹,肌肉群在大弓拉开的瞬间,如被突兀启动的庞然机器,轰然鸣响。
双臂挥下,裴天保以手掌虎口,重重凿在段严中的太阳穴上,磅礴力道,对向贯穿。
“唔……”
段严中耳畔如春雷响彻,七孔同时渗出血丝。
裴天保单手撑在段严中的头顶,与其上下垂直,人立而起,随后转身一百八十度,落在他的身后,以其身躯,挡住李天的攻击路线。
段严中始终如提线木偶,任其摆布。
裴天保轻声在他耳后说道:
“其实当时在你看了我第二眼之后,我就想杀你了。”
“如你厌恶我一样,我也没有什么理由。”
说话的同时,他已然将段严中的头缓缓扭动一百八十度过来。
四目相对。
“与人说话,得互相看着才是尊重,你说呢,总镖头。”
段严中的身体向前倾倒,他充血的瞳仁,就那么麻木的盯着裴天保。
裴天保长出一口气,撕掉已经破烂的上衣彻底撤掉,旋即看向李天,“现在公平了,刚刚你可打的我不轻呢。”
李天全身寒毛卓竖,一瞬间跳开,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你……刚刚是故意自陷险地的吗?”
李天震惊的看着对方。
裴天保舔了舔嘴唇,眼神如狩猎的猛兽,“是啊,不然怎么能让他将最后一口气都用在拳头上呢。”
以至于连护身气血都撤掉了。
裴天保在挨第一拳的时候,就开始搏。
搏段严中气竭前,自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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