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武堂,阳光从窗口照下,光束中尘糜浮动,所有人自觉让出一条大路,一头是大步离开的背影,另一头是三具温热的尸体和满地刺目的鲜血。
裴天保第一时间回到家,养灵瓶,气血献祭!
69書吧
一成,三成,五成……十成。
嗡!
斗天虎的人灵,从瓶子中飞出,经过他的牵引,落入双腿。
瞬间双腿如烙铁滚烫,一根根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河流在干涸的土地上挣扎,继承于火牛王的诡异赤红色纹络,再次浮现而出,如星辰般闪烁。
嗡!
斗天虎人灵破碎,因为融合了火牛王灵的下肢,此时炼至圆满,并将部分灵扩散至背部。
嗡!
早已炼过的背部皮肉,已经趋于圆满,没想到此时经过最后一点灵的催炼,也达到了极致!
混乱扭曲的七情六欲洪流,卷携着记忆碎片再次袭来。
贪嗔痴是人类不变的劣根,裴天保的心念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轮回,斗天虎支离破碎的一生,走马观花般闪过。
裴天保头痛欲裂,过多的杂念让他心神抖动,难以抱一。
好半响,他才喘着粗气,从情绪洪流中挣扎出来。
他捏着眉心,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器物,可以保持心念持一,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精神分裂了不可。”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对于吸收人灵,没有了什么有违天和的想法,只是人灵带来的精神污染太大了,必须想办法处理。
不过,由此来带的惊喜也是出人意料。
一个斗天虎的灵,竟然帮他补齐了躯干肌与下肢肌的炼满。
人体的肌肉按部位可分为躯干肌、上肢肌、下肢肌和头颈肌。
他此时下肢肌和躯干肌已经达到极致。
至于还未极致的上肢肌,虽然只有左手肌达到极致,但他的双臂经过磨山熊大炼,右手肌也吃过毒龙,所以距离极致已经不远了。
另一个还未极致的头颈肌中,颈肌几乎极致,头肌主要在表情肌和咀嚼肌,需要炼的灵并不多。
总的看下来,他离大洗圆满,只差一步!
裴天保欣喜不已,这不仅仅是完成了大洗,全身皮肉洗炼过,他后面再想突破三洗,四洗,或是更高洗时,便要快上许多。
不似这般从头的水磨工夫了。
现在唯一拖延的便是气血。
融合斗天虎,让他又损失了七八成气血。
裴天保直接嚼烂一颗何首乌咽下。
肌肉群得到提升,直接吞服灵药带来的身体痛苦也要小许多。
他起身来到涂天家,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必须尽快做完。
冯教头站在门口,似乎专门在等他。
裴天保开门见山:“冯教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涂天去龙虎山?”
“就这几天。”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他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裴天保进入房间,屋内满是浓重的汤药味,涂天躺在床上,一只腿上绑着绷带,脸色有些憔悴,但精神要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回来了。”
涂天淡淡的说道:“做那些事不值当。”
“你应该了解我。”
对方的行为已经触碰了裴天保的底线,这种试探,只要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他不能一直将小鱼带在身边,也不能永远提防对身边人的伤害。
所以他选择一次性解决问题。
裴天保看着他,露出愧疚神情,“抱歉,都是因为我。”
无论小鱼,还是涂天,遭此劫难,都因裴天保而起。
李凌要做的,就是在裴天保走后,拿他身边的人开刀。
可是他没想到,等回来的不是悲伤和绝望的裴天保,而是一头更强大,更愤怒的野兽。
“好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涂天强颜欢笑,“都怪我自己不争气。”
裴天保不想再揭开他的伤疤,换了个话题说道:“冯教头说了,要带你去龙虎门,在那边可以治好你的腿,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练拳。”
涂天脸上总算有了些欢喜,用力点点头,“嗯。”
裴天保关上房门出来,他看得出来,这个好兄弟还有些心结未解,但只能靠他自己了。
冯教头等在门口,试着提议:“和我们一起走吗?”
裴天保摇摇头,直言不讳:“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冯教头,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冯冀反问道:“是那两个小家伙吧。”
“是。”
裴天保看向隔壁院子,眼神温柔:“我带着她俩太危险了。”
“可以。”
冯教头没有拒绝,但犹豫之下,还是劝道:“如果有可能,我想你可以等三洗之后再做决策。”
裴天保沉声道:“我要大洗了。”
冯冀悚然一惊,上前一步,连声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快大洗了。”
冯教头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想让对方离开的时候安心一点。
冯冀得到肯定,瞳孔震惊,几秒钟后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都知道裴天保的不凡,也从未追问,但没想到妖孽到这种地步。
大洗,龙虎门也许会有,但那是集合全门上下冲出来的天骄之子,一个时代,也只会有一人。
绝不是一个小小的鱼龙城寨能喂出来的。
可眼前这个青年,硬是不声不响的走出了一条大洗道路。
冯冀再次诚恳劝道:“你,跟我走吧。”
裴天保沉默的摇摇头。
冯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突然有点没来由的恼怒,为什么李凌那小子要在这个时候闹事,逼得裴天保反目,不让他安心的成长下去。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劝了,我给你一个忠告,十分重要,你要牢记心中。
“三六九洗为极之数,对应人身洗炼关隘,每突破一极,便可获得极数神异,你现在还在二洗,若是大洗成功,必须也要将三次洗身完成大洗,不可轻易以小洗草草结束。
“极数神异,是多少武夫梦寐以求的天赐,是将来让你有和一众天骄俊杰掰手腕的底气,万万不可小觑,至于三、六、九大洗,是何等神异,我就不知道了,也很期待你成功的那一天。”
裴天保认真点头道谢。
随后他又去了隔壁小院,找到小鱼,全盘告知她真相。
“二哥还要在这呆上几天,何况大哥和大爹他们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我要晚点走,但一定会追上你们。”
小鱼看起来很难过,但还是懂事的点头,她拉着二哥的衣角,“二哥,你说话要算话。”
裴天保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小脑瓜,语气坚定道:“当然算数。”
第二日,他再来府上,冯教头竟已备好马车。
冯冀站在院子里,身前横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盒,尽管合着盖子,依旧有一股肃杀之气流溢而出。
“这是……”
裴天保知道里面是什么。
“送给你了,我留着没什么用了。”
重弓,大冢。
裴天保看着木盒,冯教头一只手落在上面,像是与老友告别,随后盯着裴天保:“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埋没了它。”
裴天保用力点头。
开满弓需要二十二石膂力,若是早些日子送与他,他也拉不开,现在正是他所需要。
裴天保打开木盒,视线瞬间被粗糙古拙的弓身吸引过去。
他轻轻抚摸,弓身像是有所回应,轻微的震颤起来。
裴天保一把抓起,力道重的吓人,他脊背大龙舒展,双臂肌肉隆起,缓缓开弓。
当大冢被缓缓拉开之时,一股磅礴而冰冷的肃杀气息猛然间从弓身中迸发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小院。
冯冀站在一旁,神色欣慰,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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