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不知何时点上了星星,月亮若隐若现地,仿佛是有些羞涩。
于解站在路边,冷白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晕出好看的剪影,更显清冷无双。
于解低头无聊地刷着视频,抬头不经意一瞥。
有两个脏脏的小孩子迎面走来,一看就是结伴出去野回来了。
于解把目光从脏小孩身上收回来,拿出手机给牧谨发了条消息:还没好吗?
十几分钟前,牧谨对她说:“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拿样东西给你,等我嗷!”
说罢他像一阵龙卷风一样跑走了。
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走啊,去我家吃!”说话的是个男孩子。
“好啊好啊,嘘!我偷偷去!不告诉我哥哥!嘿嘿~”
一阵小孩嬉闹的声音过后,四周再次静了下来,连地上的落叶被风刮着走时发出好听的声响都细细入耳。
“嗷呜~”
于解面上一懵。
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声响,断断续续的,仿佛是快走到了生命尽头的无能呐喊。
听着怪可怜的。
69書吧
于解循着声音找过去,她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寻到了一根放置在角落里破烂的水管。
那水管上爬满青苔,边缘泥垢积了差不多一厘米,里头传来孱弱的“嗷呜”声。
于解蹲下身来往里一看,看到了一双如宝石般的猫眼。
这猫眼本该是光芒璀璨的,可现在它却隐隐透着疲惫。
瘦弱的白猫浑身白毛夹杂着污泥,水管内一片脏污狼藉。
死气弥漫在整根水管内。
不知道是不是于解的错觉,她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嘤~”
这道声音如炸雷一般响起,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幼猫艰难地从白猫身下钻出来,而后又被白猫一爪子捞了回去。
似乎是害怕它刚临世的宝宝受到伤害。
白猫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尽管它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与此同时。
“亲——爱——的——等——很——久——了——吗——”
牧谨跟个大傻子一样呲牙笑着从路的另一端跑过来,手里还抓着一个白色的盒子。
由远及近。
少年带起一阵稍热的风,而后在于解跟前站定,把外观精美的白盒子往于解面前一递道:“当当当——当!看!”
于解道:“打个商量。”
牧谨道:“啊?”
于解伸出手:“我想借你手上盒子一用。”
牧谨见她神色认真,也蹲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还未睁眼的小猫“嘤嘤嘤”地在挣扎着。
两个小时后,宠物医院。
“早知道戴个手套拿了,这大白猫还挺凶的,划我这么大一条痕。”注射完疫苗的牧谨嘟囔着。
透白的纱布在他手腕上缠了几圈,搭配上面上的表情,在冷白的医院灯光下愈显可怜。
于解哭笑不得:“它命不久矣,又不知道你是好人,你赤手空拳去拿它的孩子,它不抓你抓谁。”
一个小时前。
于解和牧谨决定救一下刚出世就要失去母亲的幼猫,牧谨在拿小猫的过程中被濒死大猫给抓了一道,血珠冒了出来。
他们两个把幼猫放进牧谨带来的白盒子里。
而后一个跑往宠物医院,一个奔去狂犬疫苗。
牧谨叹了口气:“那这只小猫怎么办?”
他手掌比划了一下:“这么小,再大一些你养还是我养?还是送人?要不我养吧,家里缺一个活物陪陆雅玩。”
于解回想了一下家里黑狗子拆家的模样,当即决定:“你养,杜宾太大块了,我怕这小猫被它欺负。”
牧谨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那走吧,过两天再来看这个小家伙。”
天公不作美。
二人刚下出租车,那绵绵的雨丝就飘到了脸上,紧接着那雨如瓢泼一般落了下来,把某个店的铁皮棚砸得砰砰作响。
还好下车的地方有便利店可以躲雨。
于解和牧谨进店里坐了一会儿,眼见着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这雨还是下个不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二人最后借了店家的伞,于解撑着伞,牧谨背着她冲进雨幕里。
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气让于解打了个寒战,她搂紧牧谨的脖子道:“要不我还是下来走吧,你手上还有伤。”
牧谨道:“不行,地上都是水,而且这把伞太小了,根本护不住我们两个人,这点伤算什么。你好好待在我背上就不会被淋湿。”
于解无话可说了。
她把伞往牧谨受伤的那只手偏,雨幕之下街道空无一人,仿佛只有他们二人在前行。
不多时。
于解视线擦过伞檐望了眼漆黑的天空道:“可惜了。”
她温热的吐息打在牧谨耳廓上,痒意探上牧谨心头。
牧谨微微偏头问道:“可惜什么?”
于解道:“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因为这一场雨月景全没了。”
牧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道:“不可惜,会有更好的。”
于解嘴角微翘道:“也是。”
还有很多个与他一起的夜晚。
不差这一天。
路灯的光映照着透明的小水坑,把二人的笑颜折射得清楚。
牧谨把于解放在了她家屋檐下。
于解皱着眉看着牧谨半湿的裤腿,未曾对亲人以外的人有过的心疼情绪淹没了她,她道:“你进屋里来吧,我给你拿毛巾擦擦。”
怕牧谨觉得尴尬,她又说:“我妈今晚上晚课,要十点这样才能回来。”
牧谨瞥了一眼裤脚,不在意道:“不用,我待会儿回家换条裤子就好。”
牧谨和于解现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裤脚几乎湿透,她雨滴未沾。
二人对视一会儿后就开始笑。
“咳。”牧谨从兜里掏出来一物,闪了于解的眼睛一下。
“什么东西?”于解定睛一看,牧谨手心躺着的是一条粗细正好的银项链。
项链坠着一只同样闪着银光的月亮。
是极简的设计。
“前阵子看你戴着银链子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就想着送你一条。”
牧谨问:“好看吗?”
于解看着眼底闪着光的人,怦然心动,回道:“好看。”
过了一会儿她疑惑地说:“不过你干嘛突然要送我这个?”
牧谨弯着眼睛,温柔道:“补给你的18岁生日礼物呀。”
于解不知道的是,这条项链是纯银手工打造的。
原材料是牧谨孩童时期戴着的两个小银手镯,他拿去请人融了做成了两条银项链。
一条坠着月牙儿。
另一条坠着星星。
老人说,戴银镯子可以保佑孩子平平安安的。
牧谨捧着月牙项链,再搭上他这副湿淋淋的样子,好似于解说月色未尽,他就从水里捞了一弯月亮盛到她面前。
少年的温柔可以溺死人。
于解愿意就此沉沦。
牧谨给于解戴上了项链。
那一管雪白的脖颈添了一抹银色,更显眼前人清冷。
牧谨弯了弯眼睛,捉起于解的手亲了一下,眼里闪过惊艳,欢喜道:“果然很适合你。”
他的那条项链他已经挂上了。
于解是月亮,牧谨是星星。
星星一直都会待在月亮周围,亘古不变。
胸前的银项链染上稍烫的体温,少年心跳如耀眼的星星那般毫不遮掩。
牧谨额头抵着于解的。
他许下愿望。
希望于解能够平安顺遂。
希望他与她能够一同跨过无尽岁月,能够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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