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人……”小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果然还是那个不讲理的疯子。”
“这叫灵活变通。”南枫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对付非常之人，当用非常之法。她要是老老实实待着，大家相安无事。她非要跑出去当太空垃圾，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把她捡回来了。”
众女闻言，皆是忍俊不禁。
也只有他能把这种近乎无赖的行径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又带着点……诡异的负责感。
……
另一边，千仞雪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才把那股被南枫故意挑起的怒火压下去。
她当然知道南枫是故意的。
用那种离谱到家的“狐狸天使”、“兔子天使”计划来刺激她，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她走。
手段拙劣，意图明显。
可偏偏……她确实被激到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承载的神圣天使神位，可能被那个混蛋拿去这样“废物利用”，让那只狐狸，那只兔子顶着自己曾经的光环……她就一阵气血上涌，绝对无法接受！
更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头浮现——他不想我走。
虽然用的方式极其讨厌，但结果是，他干预了，他阻拦了。
这让她那股因被“看穿”和“否定”而产生的孤寂与逃离感，悄然缓和了一丝。
就像溺水的人，哪怕抓到一根带刺的荆棘，也会本能地攥紧。
“无耻！”她低声骂了一句，终究还是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暂时……是不走了。
至少，要守住天使神位，绝不能让它落入那个混蛋手中被他肆意糟塌！
……
生命之湖畔，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鸡飞狗跳。
南枫依旧时不时会突发奇想，搞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动静。有时会拉着古月娜探讨龙神核心的更深层奥秘，有时又会跑去招惹一下冰帝雪帝，美其名曰“促进极北之地与星斗大森林的生物多样性交流”，结果往往是被冻成冰雕丢回来。
比比东多数时候是纵容的，偶尔太过火，也会冷着脸出手“镇压”，效果显著。
胡列娜、小舞等人则是在努力修炼，同时提防着某些人偶尔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千仞雪果然安分了许多，虽然依旧看南枫不顺眼，两人碰面少不了针锋相对几句，但那种决绝要离开的气氛已然消散。
她更多时间待在湖边僻静处，似乎真的在尝试静下心来，审视自己过去几十年的执念与迷茫。
几天后的夜晚，南枫独自坐在湖边，看着水中晃动的月影。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很轻，但他能分辨出来。
“想好了？”他没有回头，问道。
千仞雪在他身旁不远处坐下，抱着膝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也许你说的对。我执着的东西，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南枫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我去看了天斗城，去了武魂城，甚至去了一些很偏远的小村庄。”千仞雪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释然后的疲惫。
“看到了很多……以前从未留意过的东西。众生百态，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他们记得天使之神带来的恩泽，也会抱怨生活的艰辛，会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也会互相扶持着度过难关。”
“我曾经以为，我能给他们带来一个完美的世界。后来发现我不能，于是愤怒、失望。现在想想，或许我，甚至天使神位，对于他们漫长的人生而言，都只是某个特殊的节点，而非全部。”
“他们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来规定他们该如何生活。他们自己，就在努力地活着。”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向南枫，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有些柔和：“所以，你说我其实不在乎你，或许是对的。我在乎的，可能一直是我自己想象中的赢，和那个被神化了的、能证明我赢了的象征。而你，恰好成了那个象征。”
南枫安静地听着，这次没有出言讽刺。
千仞雪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神位，我不会给你拿去弄什么……狐狸天使。”
南枫嘴角一抽。
“但我也不会再紧紧抓着不放了。”她继续道，“等我离开后，它会留在斗罗大陆，寻找真正契合它精神的传承者。至于你身边的人……”
她瞥了南枫一眼，“她们的路，让她们自己去走。你的那些歪门邪道，少拿来玷污神圣。”
这大概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和解。
南枫看着她，忽然笑了：“看来这几天没白逛。终于有点像……”
“像什么？”
“像点人样了。”南枫说道。
千仞雪瞪了他一眼，刚升起的那点感慨瞬间被这家伙打散大半。
但最终，她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反驳。
两人一时无话，并肩看着湖中碎月摇曳。
69書吧
过了好久，千仞雪才再次轻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入夜风：“谢谢。”
谢谢你看穿我。
谢谢你没让我真的离开。
谢谢你这份……讨厌的关心。
南枫像是没听见，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了，回去睡觉。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他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千仞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林木阴影里，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轻松的弧度。
夜空下，月明星稀，湖面如镜。
一切都刚刚好。
……
千仞雪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并非负气，而是在某个清晨，心境真正平和之后做出的决定。
她向比比东告别，比比东这次没有阻拦，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她没有再去见南枫，觉得那只会又演变成一场无意义的吵嘴。
只是遥遥望了一眼那片依旧鸡飞狗跳的生命之湖，便化作一道流光，冲破了天际，飞向了无垠的宇宙。
神界的规则她懂，离开需卸下神位。
在突破神界屏障的刹那，她感受到了天使神位的剥离，庞大的神力如潮水般退去，凝聚成一颗纯粹的光种，被她轻轻送回斗罗大陆，它会自行去寻找下一个契合的传承者。
失去了神位的支撑，浩瀚宇宙带来的虚无与压迫感瞬间袭来。
千仞雪深吸一口“气”，适应着这种久违的、略显脆弱但无比真实的感觉。
她漫无目的地在星海中飘荡，感受着星辰的寂寥与壮美。
“这就是……真正的自由吗？”她喃喃自语，心中有些空落，却也无比轻松。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艘造型狰狞、覆盖着暗沉金属、喷涂着骷髅与奇怪火焰纹章的狭长飞船，毫无征兆地从一块小型陨石后跃迁而出，蛮横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舱门打开，几个奇形怪状、穿着乱七八糟、蒙着脸的身影跳了出来，悬浮在太空之中。
为首的那个，体型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但脸上戴着一个画着夸张笑脸的面具，手里拎着一把……看起来像是从哪个废弃魂导器上拆下来的炮管？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宇宙海盗”用一种刻意压扁、怪声怪调的嗓音嚷嚷着，说的还是斗罗大陆的通用语。
千仞雪：“？？？”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宇宙海盗？在这种地方？打劫一个刚刚卸任、看起来一无所有的前天使神？
而且这口号……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啧，看来是个穷光蛋。”
那“海盗头子”似乎打量了她一下，语气变得“失望”而“蛮横”。
“没钱？那就把人留下！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兄弟们，给我上！”
他身后那几个奇形怪状的“海盗”发出呜呜喳喳的怪叫，笨手笨脚地就朝着千仞雪扑了过来，动作僵硬得像是刚学会走路。
千仞雪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
这演技，这台词，这审美……尤其是那个海盗头子，哪怕声音伪装过，那语气里那股欠揍的调调，简直熟悉到刻进DNA里！
“南！枫！”千仞雪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道，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戴笑脸面具的头子。
“哎呀呀，被发现啦？”南枫毫无诚意地摊摊手，“本来还想玩一会儿宇宙海盗强抢民女的戏码呢。”
“你无不无聊！”千仞雪气得想一道天使圣剑劈过去，但想起自己已经没了神位，而且……这混蛋居然真的跑来堵她！
“无聊啊。”南枫理直气壮地点头，“所以来找点乐子。顺便嘛……”
他话音未落，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千仞雪面前。
千仞雪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周身空间不知何时已被悄然禁锢。
南枫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脸，手感还不错。
“履行承诺，把某个不听话的、打算变成太空垃圾的家伙捡回去。”
“谁要你捡！放开我！”千仞雪挣扎，可惜力量差距悬殊。
“由得了你？”南枫挑眉，一把将她拦腰扛起，像是扛一袋米，“说了不让你走，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南枫！你混蛋！放我下来！”
“省点力气吧，回去有的是时间吵。”南枫扛着她，大摇大摆地走回那艘审美灾难般的海盗船。
“正好，我新研究了几个神考玩法，虽然天使神位没了，但模拟一下能量运行还是可以的，狐狸天使不行，我们可以试试……”
“闭嘴！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星辰大海中，只留下千仞雪愤怒的抗议声和南枫嚣张的笑声隐隐回荡，最终消散在宇宙的真空里。
生命之湖畔，比比东若有所感地抬头望了一眼天际，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就知道会这样。
而其他人，早已对某人的操作见怪不怪了。
鸡飞狗跳的日子，看来还得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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