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再练两遍吗？”十分钟后，看着教室人走得差不多，只剩他们和另外三个人时，江初冉才对着旁边的两个人问了句。
“行。”两个人都表示没有意见。
他们放下稿子快速过了两遍后，就都回寝室了，毕竟也就三分钟内容，每个人的词都不多。
江初冉牵着姜羽欣走到一半，她正说到今晚那个热情的零食发放者赵霖尘，姜羽欣突然停住脚步说要回教室拿个东西。
“我和你一起去吧，羽欣。”
“冉冉，不用了，你先回寝洗漱，我马上就回。”姜羽欣摇了摇头，笑着等江初冉松开手，直到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下来，她才又听到冉冉熟悉的声音，是特意放轻的，柔和的，带着丝丝暖意的。
“羽欣，记得，不管怎么样，都要为了自己做决定。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本来想要走的路。”
江初冉有些害怕，不知道羽欣是不是回去想改志愿，她怕因为自己今天的多嘴干扰到姜羽欣的选择，学文学理本来没有优劣之分，但做这个选择，还是要慎重些，可以根据自己综合实力，可以考量将来工作前景，也可以遵循内心真实意愿，但独独不能因为她。
所以为了排除这种可能，江初冉还是特意加了句，“羽欣，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反正，朋友去哪都顺路嘛。”
“嗯，我知道的，上去吧”，姜羽欣摆了摆手，看到江初冉上了楼才转身往教学楼跑，她的分科意向表已经交上去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刘老师还在不在办公室。
下午收齐表看到姜羽欣填文的时候，刘成辉眉头皱的能把办公室周围的苍蝇都能夹死了，姜羽欣，是1班考完试各科老师都会心花怒放的存在，连平时最高冷的历史老师都没忍住来和他夸了好几次。
刘成辉自己就更别说了，他一直看很好这个学生，从高一开学起她物理就是第一，虽然偶尔是和陈贺旭并列，但是最近这个势头，怕是陈贺旭也比不了，将来再努力些，参加物理竞赛拿个省奖应该不成问题。
这么好的苗子，说去文科班，他第一反应当然是舍不得，虽然姜羽欣学文科也完全没问题，各科都没有什么短板，数学还特别好，去文科怕是优势也不小，但想到物理竞赛他还是想争取下。
所以趁课间，他悄悄叫了姜羽欣出来，酝酿了好一会，想着尖子生怕是都有自己的规划，他也只是试着劝一劝，“这个，姜羽欣同学啊，学文的事认真想好了吗？”
刘成辉看到对方没有半点犹豫地点头，顿时噎了噎，沉了会思绪，才硬着头皮把准备的话说完，“老师也不是强制要你学理的意思，就是你也知道，老师说过的，我们学校呢，对文科没那么重视，基本上分完科呢，有二十多个理科班，文科班就只有十来个。上一届就只有六个，老师带了那么多年1班，1班基本上是都会选择学理的，就连2班也大部分不会转文，一是学校重视，二是以后就业工作方面是吧，学理也选择多些。”
见对方仍没有半点反应，刘成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拍了拍她的肩，“这样，你再多想想，要是后悔了随时来办公室找老师好吧？”
姜羽欣还是点头，但脸上也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刘成辉也只能叹口气让她回了教室。
办公室，刘老师和三班班主任开始闲扯起来，“陈老师，我和你说，等高二你嘴角都要合不拢了，我们班姜羽欣，你知道吧。”
“知道，这孩子好，地理成绩好，看着也乖，见到我还主动打招呼。”陈彤想了会满意地点点头。
“她想学文”，刘成辉把分科表递了过去，一脸惋惜。
“啊，和她说没说，虽然孩子文科好，我们学校重心还在理。”
“说了，八成喜欢，算了，喜欢就行，你好好培养，这孩子态度也好，肯定有出息。”刘成辉笑了笑，接了杯热水。
“那行”陈彤这次嘴是真合不拢了，“怎么着也有盼头了。反正你们班还那么多，也匀点给我”
刘成辉也笑出了声，玩笑起来“不过也只能匀这个，多的还得和校长说，多招些文科老师。”
“就是，工资也不涨，年轻文科老师也不招，光招理科老师了，就你们这办公室都坐不下了吧，还是刘老师面大，赶明你替他来招几个，一起开心下。”陈彤也不客气接过一次性杯子，就坐下开始吐槽起来。
刘成辉是省级优秀教师，教学经验又丰富，他来五中有快十年了，还是李校长高薪聘请又亲自去了好几次，才从二中手里抢来的，所以1班一直就是交给他带，一届一届带到毕业，他确实也算是校长手底的香饽饽，说话有一点点分量。因此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还是有点心痛。
不过到了晚上心痛的就是陈彤了，她看着她的准学生姜羽欣，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走到刘成辉的办公桌，轻轻开口。
“老师，我想学理，还可以改吗。”
“想好了？”刘成辉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
“嗯”，是和上午一样坚定的眼神。
“行。”刘成辉点点头，等姜羽欣改完，笑着指了指坐在对面的陈彤，“你陈老师还高兴了半天，说就等你给她长脸了。”
姜羽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像是没想到会这样，吐了半天还是没吐出半个字。
“没事，跟你刘老师开玩笑的，好好读，书是给自己读的，想读啥读啥。”陈彤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七八的样子，画着淡妆，五官柔和，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嗯，谢谢老师。”
“好，去吧。”陈彤点点头，微笑是真的微笑，心痛也是真的心痛。
“刘老师，去散散步？”她还是决定先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行啊。”
……
楼下，姜羽欣握了握手里的笔尖，似乎没有想象中的不甘心，是吧，比起用自毁的方式来刺痛姜凝玉，好像还是有她们在的未来要更值得期待一些，用和她们一起的时光去换一份明知不会有的重视，看上去很亏呢。
还在家里热衷挑选各种理科资料的姜凝玉还不知道姜羽欣差点就放弃了所有，连同自己。
上个月放假，姜羽欣关上门，屋外是熟悉的争吵，两个主人公自欺欺人地压低着声音，却还是被姜羽欣听的一清二楚。
“你今天去二中找了他儿子是吧，是不是？”
“你别回来啊，你去找你那个初恋去啊”
“你又在闹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同意姜羽欣去五中，我就是怕你知道，结果你还是自己找去了，你就这么关心他们吗。”
“你别无理取闹好吧，我上次回家听说她儿子是二中第一才打算去看看，我就是瞧了一眼也不行吗？”
“不行，程森，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咱好好过日子，不想他们了行不行。”
69書吧
“你别闹了，好不好，这么多年了，我就去看了这一次，也没做啥，我回家了，你明天带她回吧。”
安静了半小时，姜羽欣的卧室门开始哐哐作响，“谁让你锁门的，开门。”
姜羽欣把桌上的碎屑扔进垃圾桶，又把梁芸借她的课外书藏了藏，从书柜拿了本数学练习册出来才开门。
姜凝玉翻了翻桌面，看到姜羽欣低头在写数学练习册，脸色才稍微好看些，“关门干嘛？”
“在寝室习惯了。”
“在家不用关，你这次考了第几？”姜凝玉像往常一样，伸手要成绩单。
“第三。”
“第三？不进步就算了你还退了一名，你这个月在学校干嘛？”虽然陡然拔高的音调吓了姜羽欣一跳，但她还是马上稳了稳语气，装作很失落的样子，“和上一次一样，太难了，没考好。”
这次又是一顿竹鞭，比以往每次都来得更加凶狠。
最后连姜凝玉打完都顿了下，似乎有些后悔，所以只留下一句，“下次别关门，再关我拿钥匙直接开了。”就带上了门，也没像平常一样盯着她总结复盘。
姜羽欣摸了摸手臂上流下来的血，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笑了，真好，应该打得再重一点的，最好把她最后一丝念想也打掉。毕竟，真的好累，她好像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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