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欧阳先生一家灭户之后的那段时间中,再难见着楚易之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的弧度,家家户户知晓这位楚文官最为替百姓做主,是个好官,如今在天子眼下却出现如此情形,实属是有些许民愤激起,先不说沏城那些百姓整日怨声载道,就连京城也时不时出现一些人谈论着关于欧阳先生济世救人的热心肠白白冷却在了官场的铡刀之下实属可惜,欧阳先生跳河自杀时又正处于端午,恰好死因又同当年屈原一般无二,一时间京城便再难没有怨气。时不时就有“昏君不除,难得盛国之势”的话语传入京城的帝王耳中,果不其然,那昏君当真满脸怒气,圣旨一下,将口头言语者斩杀街头,当日就斩了十几个人,那昏君又气急便亲自闯入皇家陵墓将那早已在棺材中与世长辞的皇后的墓毁了个遍!其中太子柯落曾苦苦哀求却不见圣上一丝怜悯,下场也就是太子因”冲撞帝王”的罪名被关入东宫内禁闭五年!
百官大臣无不上谏劝说帝王息怒,但是上书的谏书全被扔入火中,听楚易之说,那些上书愿陛下注意江山社稷,万万不可意气用事的大臣原本都是要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若不是江朔开口求情,那些大臣怕是真的也要魂归青天了。如今朝中也就只有这江朔能多多少少在君王身侧约束几分。群中大臣皆是每日心惊胆战,生怕哪一日自己的项上人头就不翼而飞。一日楚易之醉酒时,曾叫来霜梓,并且告知朝中事务,正欲说些什么,但看着霜梓的眼神又将话语咽下,的确,霜梓还小,还只是个年仅12岁的小娃娃,虽说是才女,但是涉世难免不多,这朝中的事,又怎么能让霜梓知晓。
“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王!你们这群胆小懦弱的混账!”母亲的逝世,几乎让这个原本满眼生气勃勃的柯落在一日之间双眼再无笑意,少年早已哭红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的抓着门卫的刀杆不断地喊着,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回音。“你们就是这么对太子殿下的吗!拿的白银是当成饭吃进肚子里了是吗!”不久时柯郁则是站在东宫的门口,眉毛一皱话语之中带着些许怒气呵斥着看门的侍卫,待门卫放行时柯郁则是轻步走入东宫内,蹲在柯落身后,眼看着这位充满少年气的人儿如今这般溃败模样,柯郁难免咬咬牙,还是将手里的桂花糕放在柯落面前。“皇兄,母后薨了已有七日之久,你每日这般闹,多多注意身体才是,莫不要太过于惆怅了,依我看,父皇也就是在气头上,你就跟他服个软,说不定....”柯郁话语未完,迎面撞上柯落那早已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目,柯落则是显然一副气到颤抖的模样,将手中的桂花糕摔在地上,大声怒道:“说不定什么..你不是看不出来,父皇他就是个昏君,他亲手毁了母后的安身之所,屠杀百姓,滥杀无辜,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要我跟他服软,那那些惨死的亡魂呢,那母后亡魂呢,你叫我如何有脸去在死后见他们!柯郁,你自小身体不好,母后和我一并向着你,如今母后死而不得安身之所,亲自摧毁它的人就是那昏君!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看看母后,母后尸骨未寒,你怎可忍气吞声,还向着这昏君说话!你走吧,以后不必来了!”
柯落虽是年长,但是也多多少少尚且少年意气,说完之后便将头扭转不再去看柯郁,柯郁则是顿了顿,还是拍着柯落肩膀后离开。冷清的东宫内,柯落只是坐在墙角处一言不发的看着手里的簪子,一股欺师灭祖的想法就此诞生——造反!他要亲自坐上龙椅,亲自为百姓做善事,推翻这昏庸的暴君!
同样是难眠的夜晚,霜梓则是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明月,不做声响,自从父亲口中知晓柯落被关禁闭的那一日开始,霜梓便很少有睡得安稳之时,眼看着天中明月逐渐被云层遮盖,夜晚微凉值得听丫鬟的话回到卧房,靠在床榻时却不知不觉入眠。梦中有身影轻轻唤着海棠,听声音好像是在一座陵墓之中,待霜梓到达时,眼看着这陵墓被一看不见身影的人摧毁的不成样子,再接着就是一女子的啼哭,幽怨悲伤的声音最终吸引霜梓来到女子墓碑之前,弯身行了一礼。自小听说有已死之人的托梦一言,今日见着还是有些许害怕,但是一想自己从未做过恶事,这害怕的念头也就一并随风丢了去。还没等霜梓开口询问,那身影则是转身同霜梓说着,烟雾散去,霜梓才瞧清那人面貌——穆安冉。
“海棠莫怕,我乃是你前些日子见着的皇后,现如今已身死,当朝帝王昏庸无道,我一人虽死,但是还有我那家族和落儿郁儿,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求你帮我一定要保住他们性命..”穆安冉话语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霜梓一人待在墓园之中,看清那墓碑时,霜梓则是蹲下身子将一朵花放在墓碑前。“我不知海棠是谁,但这事既然被我撞上,就一定会给娘娘平冤昭雪。娘娘大可放心。”或许霜梓对于海棠的身份已经知晓些许,本想等自然睡醒,那墓碑却再次说出话。
“你一定要小心...”等霜梓再次醒来时,只是将视线转移到手腕的红绳,又看着窝在怀里的黑猫,思考许久后只是轻轻抚摸着黑猫的毛,现如今的霜梓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保住那么多条的人命,就算加上父亲,估计也时竹篮打水空一场罢了。次日霜梓上街解闷时,却被一摆摊的道士叫住,霜梓只是顿了顿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就听那道士捋着胡子缓慢开口。
“我瞧小姐身负荣光,他日定然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只不过这荣光之后却是悲苦,哎”那道士掐指一算,只是缓慢说着,又看了看霜梓的面容后叹了口气的摇着头。“天命已定,人难胜天呐..小姐以后切记要小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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