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的功夫,这日子就像是指缝里的细沙,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日历一翻,这就来到了大年三十。
这一年,已经是公元一九七二年了。
李云峰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虽然还没睁眼,但这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盘算着。
七二年了啊!
距离那场浩浩荡荡的大风暴结束,距离那个春暖花开的七六年,也就还剩下四年多的时间了。
这四年一过,等到那声惊雷一响,咱这算是彻底解脱了,彻底自由了!
到时候,那就不是在这山沟沟里这么简单了。
那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等到改开的春风一吹,那出国热潮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那些个手里攥着外汇券、攥着美元的人都觉得自己牛上天了。
李云峰有那一箱箱、一库库的大黄鱼啊!
到时候,趁着那些老少爷们还没反应过来,趁着那些房主急着出国换钱的时候,咱就得那是挥舞着大黄鱼,疯狂地抄底!
四九城的四合院?
买!
不仅要买,还得买那种带跨院的带花园的,最好是以前王爷住的那种!
一进、二进、三进的,有多少要多少!
以后留着给孩子们分,一人一套,那都得是按条胡同来分!
除了四九城,那魔都的小洋楼,那羊城的大厦,还有那后来寸土寸金的深市地皮,甚至是那以安逸著称的蜀都!
凡是以后能涨上天的地方,都得去插上一脚,都得去囤上几套!
到时候,咱就往那摇椅上一躺,手里端着紫砂壶,每天也不用干别的,就背着手去收租。
当个全世界最大的包租公!
那日子,稳稳当当,比啥都强!
而且凭借着自个儿这先知先觉的脑子,随便指点江山一下,那钱还不是跟流水似的往兜里淌?
想到这儿,李云峰在被窝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家的,你醒了?”
身旁传来一声慵懒的呢喃。
淑华揉着惺忪的睡眼,把胳膊搭在了李云峰的胸口上。
昨晚李云峰是在淑华这屋歇的,毕竟这是最早跟他的,这大年三十的头一阵,得给正房面子。
“嗯,醒了。”
李云峰在那光滑的肩膀上拍了拍,看了看窗外。
外头那是漆黑一片,还是大半夜呢。
但李云峰是一点睡意都没了。
“你接着睡,时候还早呢。我得起来了。”
“起这么早干啥?天还没亮呢。”
淑华嘟囔了一句。
“放炮啊!”
李云峰一边利索地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我是咱们红旗生产队的书记,是一把手!这大年三十的头一响鞭炮,那必须得是我来放!”
“我要是不放,全村老少爷们谁敢动火?都在那儿憋着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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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规矩!这就是排面!”
淑华一听,也是抿嘴一笑,帮着他把那件厚实的貂皮大衣给披上,又把那狗皮帽子给他戴正了。
“那你小心点,别崩着手。”
“放心吧,你男人我玩炮仗的时候,那帮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李云峰嘿嘿一笑,在那脸蛋上香了一口,转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屋。
一推开房门,一股子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瞬间让人精神一振。
李云峰深吸了一口这冰凉的空气,感觉肺腑里那股浊气都被置换出去了。
借着院门口灯笼发出的红光,李云峰惊讶地发现,外头竟然在下雪!
而且下得还不小,那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把整个院子都给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毯子。
“嚯!好大的雪!”
李云峰站在廊檐下,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瑞雪兆丰年啊!”
这一句瑞雪兆丰年刚出口,李云峰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画面。
那是他前世在网上刷视频的时候,看过的一个挺火的主播。
那家伙长得那叫一个寒碜,但那是真有活儿啊!
不管是啥天气,哪怕是下雨下冰雹,他都能给你整一句瑞雪兆丰年。
听说那哥们早年是在KTV里当果盘子的,切水果那叫一个溜。
后来不知道咋地,说是跟人干仗,被人拿着西瓜刀在后背上砍了十六刀!
那叫一个惨烈!
但人家命大,愣是没死,反而因为这一战成名了,成了所谓的狠人。
至于这事儿是真是假,李云峰那也就是听个乐呵,谁也没去考证过。
不过有一点李云峰是知道的。
就咱们东北这边的名菜,做那个三道鳞的时候,为了入味,那改花刀的时候,差不多也得砍个十六七刀的。
那主播的后背,估计跟那三道鳞也差不离了。
关键是他爹叫做咪咪,听说是道上的,老狠人了!
“哈哈哈哈!”
想到这儿李云峰自个儿在院子里没忍住,乐出了声。
这都穿越回来这么多年了,还能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梗,看来自己这心态那是相当年轻啊!
乐呵完了,正事还得干。
李云峰从旁边的仓房里,搬出来一挂早就准备好的、足足有一万响的大地红鞭炮。
这鞭炮盘起来跟个磨盘似的,红艳艳的看着就喜庆。
他又往兜里揣了十个那是特制的、药量加倍的二踢脚,也就是大麻雷子。
这一套装备,那是相当的硬核。
拎着鞭炮,李云峰没急着去门口,而是先拐到了院子角落的那排特制的神兽宿舍,也就是下屋。
门一开,几双绿油油金灿灿的眼睛就在黑暗里亮了起来。
“都醒着呢?”
李云峰笑着走了进去。
丧彪那头体型巨大的彪,正慵懒地趴在干草堆上,见主人来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把那硕大的脑袋凑过来蹭李云峰的腿。
旁边,大白和小白两头白虎,那也是威风凛凛,但在李云峰面前就是两只大猫,乖巧得很。
还有那架子上的金雕,眼神锐利,羽毛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旺财和富贵这两条汉王犬,那是摇着尾巴,围着李云峰转圈圈。
最显眼的,还是那头大驼鹿。
这大家伙现在可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兼坐骑,住的地方也宽敞。
它正跪卧在那儿反刍呢,见李云峰进来也不惊慌,只是打了个响鼻。
李云峰挨个走过去。
揉揉丧彪的耳朵,拍拍老虎的屁股,摸摸金雕的羽毛,又给那驼鹿的大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过年了啊!你们几个也都长一岁了!”
“今儿个给你们加餐!待会儿让毛驴子给你们送全羊来!”
这几只神兽仿佛听懂了似的,一个个兴奋地低吼起来。
安抚完家里的这些护院神兽,李云峰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到了大门口。
此时,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只有雪地映出一点微光。
整个红旗生产队静悄悄的,仿佛还在沉睡。
但李云峰知道,家家户户那窗户后面,都有人盯着呢,都竖着耳朵听动静呢。
他不响,没人敢响!
李云峰把那一万响的大地红,在院门口铺开,摆成了一个大大的8字形。
然后,他先把那十个二踢脚给一字排开。
掏出火柴,嗤的一声划着。
点燃香烟,深吸一口,那烟头红得发亮。
“走你!”
他拿着烟头,对着第一个二踢脚的药捻子就是一下。
“滋滋滋!”
“咚!”
一声闷响,二踢脚腾空而起。
紧接着,在半空中!
“啪!!!”
一声脆响,震彻云霄!
这一声响,就像是发令枪一样,瞬间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李云峰手脚麻利,紧接着就把那一万响的大地红给点着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那密集的鞭炮声,如同炒豆子一般,又如同战场上的机枪扫射,震耳欲聋,火光四溅!
红色的纸屑在雪地里飞舞,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子浓烈的硝烟味儿。
这就是年味儿!
李云峰这边的鞭炮声还没停呢,就听见村东头、村西头、还有那山脚下,陆陆续续地响起了回应。
“咚!啪!”
“噼里啪啦!”
像是接力赛一样,一家接着一家,一户连着一户。
没多大功夫,整个红旗生产队,乃至整个山谷,都沉浸在了一片震天的鞭炮声中!
那动静,比那真正打仗还要热闹!
村里头的孩子们,一个个捂着耳朵,却又忍不住从门缝里往外看,兴奋得嗷嗷直叫。
“过年喽!过年喽!”
“咱们红旗生产队,过肥年喽!”
李云峰站在门口,看着这漫天的火光和飞舞的雪花,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喜庆声音,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日子,真他娘的热闹!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这才是他李云峰带出来的兵,带出来的村!
够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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