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帐中,刘繇一脸遗憾。
“太可惜了!”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恨恨道:“若不是半路杀出一支该死的伏兵,为袁术的残兵败将挡住了追击,他们焉能逃出生天?”
“只要拿下袁术的尸身,高悬于阵前,他麾下那些残兵败将还不望风而降?”
“届时,整个扬州都将是我刘繇的囊中之物!”
刘繇只是暗恨陈言的伏兵,却只字不提自己追的太急,导致阵形混乱,阵线过长的问题。
听闻刘繇之言,刘繇帐下众人也是叹息不已。
“就是!”
“没有伏兵,咱们定能全歼敌军。”
“是啊,不过袁术已死,此时袁军上下,肯定人心惶惶。”
“……”
帐下,丹阳太守周昕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进言。
“州牧大人!事已至此,懊悔无益!”
“袁术已死,敌军群龙无首,士气早已跌至谷底,此刻正是我们乘胜追击,一举收复丹明府的大好时机啊!”
周昕的语气慷慨激昂,仿佛完全是为大局着想,但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私心,却瞒不过刘繇的眼睛。
谁都知道,周昕是丹阳太守,他的根基就是丹阳。
此时提出,无非是想夺回自己的地盘。
不过周昕说的,倒也的确在理。
刘繇的目光从周昕脸上扫过,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转向了帐中角落里一个沉默的身影。
“子扬,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刘晔,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
此刻的他,脸上再无往日的从容与自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
就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向刘繇推演战局,断定袁术会稳守丹阳,而真正的攻势会来自孙策。
于是刘繇将大军更多的调到了阳羡,用来防御孙策去了。
可现实,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袁术不仅冒进,还直接兵败身死!
孙策那边,反倒是按兵不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颠覆了他对整个战局的认知,也让他引以为傲的智谋,变成了一个笑话。
最重要的是,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如果不是他的提议,大军更多留在吴县的话,是不是就能一举全歼袁军了呢?
因此面对刘繇的询问,刘晔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无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久,刘晔才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妄言。”
“一切,但凭州牧大人定夺。”
此言一出,满帐哗然!
刘繇更是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腹谋士。
他竟然退缩了?
不过刘晔不表态,不代表其他人不表态。
尤其是,没有刘晔出谋划策,帐中的武将们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个个摩拳擦掌,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主公,还犹豫什么!”
大将樊能瓮声瓮气地吼道:“袁术已死,那陈言不过一黄口小儿,凭什么统御大军?如今敌军就是一群没了脑袋的苍蝇,我们一冲就散了!”
另一将领于糜也急切附和,“是啊主公!他们如今逃往句容,那不过是一座弹丸小城,城墙低矮,守备松懈,我们大军一到,旦夕可下!”
“若是让他们逃回寿春那样的坚城,再想一举歼灭,可就难如登天了!”
樊能和于糜的话,瞬间引起了更多的人附和。
“没错!”
“请大人下令吧!末将愿为先锋,必定将陈言小儿的首级取来,献于帐下!”
“末将也愿往!”
“……”
一声声请战,一声声对功勋的渴望,像是一把把干柴,不断投入刘繇心中那团名为“野心”的火焰之中。
他看着斗志昂扬的众将,又看了一眼颓然沉默的刘晔,心中的天平开始急剧倾斜。
是啊,袁术都死了!
一个继承了败军之将的陈言,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句容小城,唾手可得!
错过了这个机会,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退回寿春,成为心腹大患吗?
想到这里,刘繇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熊熊的欲望彻底吞噬。
他猛地站起身,环视帐下,一股身为一方诸侯的霸气油然而生。
“好!”
他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帐。
“众将听令!”
“唰”的一声,帐内所有将领齐齐单膝跪地,盔甲碰撞之声铿锵作响。
“全军即刻拔营,兵发句容!本官要在一日之内,踏平此城!”
“传令三军,斩杀陈言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吼!”
“吼!吼!”
众将闻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士气瞬间被点燃到了顶点。
看着眼前这群如狼似虎的将士,刘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
只有角落里的刘晔,在众人狂热的呼喊声中,默默地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能凭借一己之力屠灭南匈奴,能从曹操手中杀出一条血路,能够年纪轻轻受封冠军侯的陈言,真的会像众人想象中那般不堪一击吗?
结合之前陈言的种种行动,刘晔显然不这么认为。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翌日。
刘繇大军开拔,朝句容进发。
不过三日,便已行至句容附近。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快马加鞭,从前方飞驰而来,在距离中军数十步外便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冲到刘繇马前,气喘吁吁地高声禀报:
“报!——”
“主公!”
“前方十里处,敌军在句容城外平原列阵,看那架势,是要与我军正面决战!”
此言一出,刘繇瞬间愣住。
什么?
不据城而守,反而出城决战?
短暂的惊愕之后,刘繇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马鞭指着前方的方向,对帐下众将说道:“本官还以为那陈言有何高见,原来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袁术新丧,三军无主,军心尽丧!”
“他不想着如何逃命,不想着凭借城池多苟延残喘几日,等待援军,反倒敢将他那群残兵败将拉到平原上,与我士气正盛的大军野战?”
“传令!”
刘繇猛地一收笑容,眼中寒光一闪,断然下令:“既然他主动送死,我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暂停扎营,即刻摆开阵势,本官要一鼓作气,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彻底碾碎在句容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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