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峰中,冥云正在检视卓瑾轩修为,以便做出更适合的引导,也好令她早日脱离仙尊境,步入神仙道。
而凌霄,则在旁边的小几上铺纸磨墨,并想着也不知要写到何时,方能过了子清这回惩罚!
只此时,便见弟子匆匆而来,直向冥云近前一礼:“回禀仙君,青霄君正在前殿等候。”
之后,凌霄搁了笔,卓瑾轩收罢剑,皆随冥云一道往前殿见客。
莫云和凌霄先行进殿,卓瑾轩则去安排茶点,又恰逢早膳之时,也令弟子将饮食一应奉上。
青霄与冥夜,本是得了消息即刻赶来,奈何青丘与凡尘时间有异,当时也正逢青霄与冥夜就寝之时,小仙童便延迟未报。这会儿到来,距离事发竟已过月余。
青霄见得凌霄无恙,也顿觉释然,遂揶揄道:“你这无论做神还是做人,都这般不省心。”
凌霄也随之笑言:“不好意思,又劳了帝君大驾。你待会儿多饮些茶,多吃些酒,也算我为你接风洗尘。”
青霄嗤鼻,“合着我就值你那点酒水,依旧是半点不见诚意!”
冥云则拱礼见过青霄帝君,见过兄长。冥夜本是忧怀而来,方才在山门前得知他们无恙,已是放心不少。此间见过虽然欣慰,却也心下无措。
自己与他的那些不虞之隙,又该如何弥补!罢了!还是先止他礼节,再行还礼,更诚挚致歉:
“如今无恙便好,当年之事,也俱是为兄之错,还望吾弟见谅!”
冥云举目惊诧,又瞬间释然:
“兄长不再怪罪于我便好,这些年我也未曾怪过兄长,又何来见谅之说。”
青霄也连忙应和:“此事说来,也实为我之罪过,能得小公子海涵,本君也甚是感激。”
凌霄一笑:“没想到一向从容的青霄君,也有这样忙不迭的揽罪之时。”
又转目冥夜,是笑的意味深长,并抬手作请,邀魔君就座。
同时,卓瑾轩也同弟子前来奉餐,又施礼见过来客,方才躬身请退。
继而,雪辰风与月笙也从天界到来,见过冥夜,知彼此俱安,才算放心。
几句寒暄之后又各安席位,便说起了凌霄再次死而复生的因由。
当夜,冥云忧思过度,再幻听得一句师尊之后,更缘握拳太过用力,手心破损,血液滴落在寒玉棺之上。
在擦拭之际,又见棺中似有一抹光点微弱,遂开棺察看,那气息竟是凌霄元神,伏贴在他原本的身躯胸口。
得此发现,冥云立时点了盏引魂灯,唤得叔父冥长苏前来相助。
冥长苏一见大喜,原是凌霄失去梅魂,留下了本元欲回己身。怎奈他的本元太弱,且与本体分离过久,又经过梅魂淬炼,与本体不甚相合。故而未能归位成功。
此时那本体在寒玉棺中,已被将养的呼吸匀长,几欲苏醒。
冥长苏燃起引魂灯,念罢引魂咒,须臾便见凌霄眼睑轻翊,渐醒神识。
与此同时,雪辰风与月笙也得到凌霄下落不明的消息,在冥夜为凌霄引魂之后赶到。
冥云将凌霄从寒玉棺中抱出,是悲喜交加,忍痛含泪!此一回,是再也不能放手,断不会让他就此离去。
凌霄也是神魂虚弱,在冥云将自己安置枕榻之后,又顿感体内灵力奔涌。再举目师尊、冥长苏、雪辰风与月笙亦如是。
五人立时盘膝坐定,调息体内突然出现的磅礴力量。待力量完全夯实之际,殿外又是异变突生。
空中是烟波浩渺,霞色蒸腾,广袤的穹顶也亮如白昼。更有龙飞凤翥,又见繁多光束直冲天际。
几人为此怔然之下,也发现自己实力俱已是上神之尊。遂乘风直上云霄,去天界探个究竟。
冥云此刻也非人亦非魔,因着梅魂淬骨之体,飞升上神。
月笙重生之后,也已然不是以前的月笙,他此次的神体不带任何血腥,有的只是至情至性,功德加身。
五人到得天庭,又见一众仙家正招呼问好,是热闹不凡。一个袅娜英姿亦在其中,是笑颜安若,仪态端方。
冥云激动上前,伏地叩拜:“母后,儿臣不孝,累您受苦了!”
冥长苏也一步上前,“见过嫂嫂。”
与此同时,众仙家也看见了凌霄等人,随即又是跪倒一片,高呼:“臣等恭迎帝君,贺喜帝君!”
凌霄搀扶弱水,弱水扶起冥云,又问过:“小叔安好。”
凌霄再唤众卿:
“大家皆已归位,实在可喜可贺,今日不论君臣,不论尊卑,只管修缮了宫殿楼宇,来个开怀畅饮,饮个不醉不归。”
天界众仙家皆是修为了得,此刻绝处逢生,死别再聚,自是众志成城又欣喜非常。众人弹指间,已是殿宇恢宏,金碧辉煌,又复当年盛况。
随之又见仙娥奉果,托盘擎觞的鱼贯往来,亦俱是欣笑嫣嫣。
凌霄携同重臣,行过天枰桥,又绕功德塔。那塔中篆刻,已是自生一段史章。
终是乾坤归正,天道自然。
这功德史中,也自然少不得天道自省,冥云扶正,雪王端方,凌霄与青霄一路护持,更有月笙谨守戒定慧,克制贪嗔痴。
此间种种,读的众仙家是不胜唏嘘,对这功勋数人更是一片歌功颂德。
而凌霄同时宣布,自己神元有损,能力不足,故行禅让之制,令能者居之。
这此间能者,不外乎雪王雍容大度,行止端方,实为六界之表率,众生之福泽。岂不正合天帝之位乎?
众仙惊诧。弱水与儿子冥云恭退一边,不与参言。冥长苏本就未来过天庭,又见嫂嫂与冥云都这般置若未闻。
亦知他二人谁当帝君,都算是众望所归,名副其实。那么,自己就更无需言语。
众仙虽觉凌霄禅让的托词牵强,又觉对雪王的评价也是言之有理。
朱雀神君劝谏凌霄,帝君之位不宜禅让,也俱被凌霄一一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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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辰风则是顿感莫名,自己虽是上神,到这天界亦是臣工又是来客,怎就喧宾夺主,出了这样变故?
更何况,月笙本在魔域,自己也无意天帝之位,更不能取而代之。
只尚不及推迟,便闻凌霄又言:“雪王之能,堪主天下兴衰,凌霄自知有所不及,还请辰风莫再推迟,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
这“辰风”是雪辰风、冥云、凌霄三人,私下结交之时的兄弟称谓,他此刻言来却更显诚挚。
雪辰风仍是为难,“帝君……!”
凌霄一把按下雪辰风正欲行礼的双臂,遂伏他耳边:
“辰风莫再推迟,你可有想过月笙?雪境寒冷,不宜他花草之身久居。而在魔域他也无甚职位,又何如与他在这天庭朝夕相处,来的自由自在!”
雪辰风再顾月笙,倒忽觉凌霄设想周全。又疑惑道:
“你欲何往?”
凌霄勾笑:“自然是携子清归隐。”
遂又拱礼道:“臣等,恭迎帝君继任天帝之位。”
众仙家又是伏地叩拜,高呼:
“臣等,恭迎帝君继任天帝之位。”
雪辰风疾止凌霄拱礼,又言:
“众仙家莫急,这禅让登基也须合乎礼制,怎可这般匆忙就定了身份。”
再顾凌霄:“凌霄君也勿要谈什么禅让。自此之后,你我同为帝君,你还自居你的凌霄宫,闲暇之余也为我指点一二。”
其实,雪辰风是想说,你凌霄到时做个闲散帝君,爱哪里潇洒都不妨碍。
只不过是因由着大厅广众,才是要顾着颜面,留些威仪。
冥云一直守在旁边,凌霄即有此意,那就随他自己抉择。何况以雪辰风端方雅致,也是六界之幸,众生之福。
月笙一颗心都挂在雪辰风身上,又岂会听不到凌霄说了什么。他既然听到,当然也听出凌霄实意挂印让贤。
凌霄虽是想自己落得清闲,更多的因由,则是缘他信任雪辰风,认为他能当的此任,能为众生谋得福祉。若是换作别人,凌霄必也不肯。
只可惜了,澄儿担此大任,自己和他,便不能如凌霄与冥云那般逍遥自在。
也惟叹,雪辰风是天降大任,修无量功德,自己应该好生辅佐,方不辱没了他君子端方,帝君威仪。
就此,众仙君又移步向回,穿桥过殿,复回到苍穹大殿之中,席间杯盏酒菜,已是一应全。
得此一夕逍遥,百废待兴,众仙家也是各归各位。
晨光熹微之时,冥长苏下来径直回了冥界,而弱水上神也先行去了廖府。凌霄与冥云重归碧落峰。去像御清宫主禀明一切。
御清则缘他师徒失踪月余,这一回来,便是这等犹若惊雷的消息,端是给霹的怔怔然,满目的不可置信!
待回过神来,又吩咐下清平宫弟子传令修界各派,为雪辰风等神君建庙立碑,篆刻铭文,并广而告之,兼香火供奉。
毕竟,这几千年来六界颠覆,仙者凋零,这人世间已然找不出什么像样的庙宇。而这一令颁发,在人间也将是个浩大的工程。
这边雪辰风登基在既,一早便派仙使到青丘去下铭贴。只青霄与冥夜此时已然离开青丘,早奔了碧落峰。
此间,天界与青丘都是同步同时,但算在人间则已过月余。
青霄与冥夜怎也未想到,就这一夕之间,已是六界复归,万象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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