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任以贞接到了宋正风的电话:“以贞,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宋正风的声音雀跃,像是喜不胜禁。
69書吧
“以贞,你一定要答应我。我今天有开心的事情想要跟你一起庆祝。”
“好吧。”任以贞不好再拒绝。
宋正风请她去了一个法式餐厅。他开了一支最贵的红酒,开怀畅饮。
任以贞几次问他:“到底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宋正风答:“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天天都是节日。”
任以贞只作听不懂,垂眼吃菜。
幸好,宋正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兴高采烈地连连饮酒。
任以贞回到家,照例是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她才转身,忽然主播播报的新闻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洛海城东区楼氏楼盘建筑工地,在下午7点多,发生一桩工程坍塌事故------目前有三人受到轻伤,已被紧急送往医院-----”
任以贞手里拿着的外套,无声无息地坠落在地。
这是楼氏下属的楼盘。
宋正风串通了施工方的头头老徐,暗中偷工减料,使用劣质材料,一栋才建了数层的房屋发生倒塌,一时间,整个楼氏工程全部停止,有关部门介入调查。相关负责人全部被带去了问话。
接下来几日,便是所有已购房的客户在楼氏总部面前拉起了红幅,要求楼氏退款并作出赔偿。
楼氏资金顿时陷入困难,楼远乔不得不出售部分楼氏君远的酒店来缓解。
但市道就是如此,一沉百踩。楼氏危机,市场上人人皆知,君远酒店的出售价格被一压再压。
出资购买方拖得起,然而,楼氏拖不起。
这个道理浅显之极,所以购买方完全作可买可不买的淡淡然状,以逸待劳,等待楼氏上钩。
若不割价出售,楼氏君远集团将面临着破产危机。
“其实集团里早就出现了问题。集团酒店由于投资过剩以及资金结构失衡的问题,从早几年开始就面临着很大的资金压力。
“当年年财政部出台的关于差旅会议的相关文件对于正常的差旅会议,虽然国家只限制报销标准而并没有限制星级。但自打那之后,整个酒店业就从高峰滑落。整体上高端酒店业供大于求。酒店损失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会议的损失,二是价格的损失,三是餐饮的损失。行业内所有的酒店都在重新进行市场定位就行,放下自己的身段。我们楼氏亦在不断调整。
“其实公司早已经看到整个酒店业的困境,所以你大哥才会抽调资金成立置业公司,想往地产行业发展。”
“可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可我们并没有偷工减料------”楼绿乔反驳。
“现在已经不是你有没有做的问题。现在是楼都已经倒下的问题了。哪怕查清楚,也需要一段时间。”
“目前,除了拆卖旗下的酒店集团,寻找全球买家外,我们楼氏已无其他路可走。”
“爸爸----”听父亲的一番话,楼绿乔这才明白楼氏的经营原来早遇困境。
“政华,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乔琦一时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
“有。除非有人肯注资或者借我们大笔资金周转。只是,这个世界雪中送炭的人,不是没有----而是我们楼家怕是没有这个福气遇到了。”
“你们可知道,以往我们打高尔夫球的那班老朋友,这几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而我打去的电话,已经全部有秘书助理接听--------”
哪怕在社会上行走了数年,素知人情冷暖的楼绿乔亦不免觉得齿冷。
楼氏发布出售旗下酒店的消息。任以贞在电视前得知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这些天来,她数次徘徊在楼氏君远外,想瞧一眼楼远乔。可是,她每每止步。
如今的她,早已经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了。楼远乔不会想看到她的。
那日在楼家,他说的每个字,她都牢牢记得:别忘了你在离婚协议上的签字。现在想反悔,你做梦!
可是,今晚,任以贞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想见到楼远乔的念头。
从来顺风顺水的他,哪里经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他可以接受这么大的打击吗?
任以贞回了她和楼远乔曾经的家。她在楼下踌躇不已。
她想见他。又怕他不愿见自己。离婚后的他,说得话,每每不留一分情面。
已是深夜,本就宁静的小区更是不闻一丝人语之声。任以贞转身,准备返回自己所租的小屋。
可走了一步,她还是止住了脚步。
任以贞不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她上前一把按下了密码。
推开门的那一刻,任以贞的脑中有无数种的幻想。楼远乔不在。楼远乔在。还有最难堪的那种,楼远乔与别的女人在。
但令她目瞪口呆地是另一种情况。偌大的屋里一团乱,四处都是楼远乔乱扔的衣物,散发出阵阵汗臭味。
任以贞简直无法落脚。
最后,她看到了楼远乔,心头瞬间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
他喝得酩酊大醉,邋遢地躺在更衣室里地板上。
大约,那里是唯一干净之地吧。
任以贞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先去清洁浴室,而后放了整整一浴缸地热水。
她扶他去洗澡。楼远乔似忽然惊醒了过来,他一把反抱住了她,痴痴地唤她的名字:“以贞----以贞----你回来了吗?”
任以贞不说话。他径直地说:“以贞,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他醉得说着胡话。
可亦有人说酒后吐真言。这可是真的吗?楼远乔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那些杂七杂八的照片和绯闻呢?
“每个晚上我都在家里等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每个晚上。一阵从未有过的心软怜惜涌上了任以贞的心头。她任楼远乔吻住了他,不再挣扎------
他的胡子扎在她脸上,痒痒地疼。任以贞莫名其妙地却觉得欢喜。
这个憔悴霸道的楼远乔,是她的楼远乔。
很奇怪,那一晚任以贞第一次喜欢所有楼远乔对她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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