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他了。
谁能知道,当年的她最喜爱的事情便是在每日的清晨,一根一根地数着他好看的眉毛。可怎么能数得清呢?可偏偏恋爱中的人,最喜欢的便是做这种傻事情。甜蜜的数了一遍又一遍,总也不会觉得厌倦。
事实上,现在回头想想,当真是傻的可以买块豆腐去撞死了。可年轻的时候,有几个没有痴傻过呢?
他的眼皮微微地掀动了几下,大概是要醒了。她闭了眼,佯作一副酣然入睡的样子。只听得一阵细簌簌的衣物声,他的手伸了过来,抚摩着她的额头,许久之后,忽然低叹了一口气。
她只能感觉到他厚实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暖暖的,仿佛要从额头的肌肤碰出之处涌进心底某处。
明明给自己设定了期限说要OVER的。期限快到了-----
可最近的自己总是怔忪失神,犹豫不已。
是因为自己总贪念他时不时流露的温柔吗??还是因为当年一下子就分开了,在她对他的感情最浓烈的时候,说分手就分手了,所以就算他对她不起,可她却还是这么多年念念不忘,无法在内心深处将他真正抹去吗?
她在回家的时候,从不敢在父母面前吐露关于他的一字半句,因为怕他们再伤心失望吗?
她应该要按计划将他狠狠地甩了,就跟当年他所做的一样。当年他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还回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此以后,两不相欠!!然后彼此各过各的生活,再不要有任何交集了!
69書吧
这样才清楚痛快,不是吗?
秦慕天俯下了身,轻轻地碰触到了她唇上。数秒后,他忽然轻笑了出来,大概是清晨的关系,带着些沙哑:“还装,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楼绿乔睁开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他淡淡而笑,薄薄的晨曦仿佛在他身上镀出了一圈清亮眩晕的光圈:“你的睫毛在动------”
以前她就是如此。装睡的时候睫毛会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好像被做错事被抓住的猫咪。他看得久了,就会分辨了。
如此静好的早晨,真真叫人心软。
楼绿乔侧着头看着沐浴在光影中的他,心里竟一阵酸楚。好片刻,她才静静地道:“我骗你的----”他看着她,闻言,挑了挑眉头:“骗我什么了?”她轻声道:“我没有胃痛---”
秦慕天五指成爪,正一缓一缓的在摸着她的长发。闻言笑了出来,双手板过了她的脸,表情说不出的暧昧欢喜:“那你把我骗过来,是不是因为你想我了------”
楼绿乔摇头刚想否认。腹中却又紧了起来,昨晚那熟悉的绞痛又来了。她双手抱着肚子,皱起了眉头-----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发觉出了异样,一惊,急道:“怎么了?”
秦慕天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到底怎么了,你脸白成这个样子!!”楼绿乔有气无力着道:“我没事。只两颗药就好了。你去药箱里帮我拿两片止痛药-----”
秦慕天赶紧去了家用医药箱取药。他扶着她坐了起来,看着她就着温水吞下了药丸:“到底怎么了?痛成这个还一个劲地说没事!”
楼绿乔将头埋在了松软的枕头里,闷闷的:“真的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他手一拽,一搂,动作连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走,去看医生去!”
楼绿壳挣扎着:“不去---我不要去----”秦慕天抱起她就往外走,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大跨步地朝外头走去。
楼绿乔也急了:“我不去。我只是生理痛----这样去看医生,丢死人了!”
秦慕天猛地止住了脚步,奇怪地低头瞧着她。楼绿乔觉得脸有点发烫:“你没见过女的生理痛吗?这年头谁生理痛会去看医生啊?”
“可是----你以前明明不痛的啊?”
楼绿乔一怔,脸上的热度在瞬间便开始一点一点消退了去。她挣扎着从他怀抱里下来。
是的。以前,她以前是不痛的。是那件事情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生理痛也可大可小,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陪你去看医生。”
她亦坚持已见:“今天不行,我们上午有会议。”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余地。要么是你打电话跟公司请假,要么是我替你打!”
“是没有商量余地,我今天一定要去办公室。”
秦慕天不再言语,转身而出。他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姐,那个----那个痛要怎么办?”秦慕雨拿着电话,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哪个痛啊?”
秦慕天吞吞吐吐地道:“就那个啊!”秦慕雨:“哪个?”秦慕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就是女孩子那个,每个月那个的时候会痛的那个啊------”
秦慕雨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想笑又怕弟弟脸皮薄,捂着嘴道:“那个啊!!你煮点姜片红糖水。趁热的时候让她喝,就会好很多的。”秦慕天有些不信似道:“姜片红糖水就行了吗?管不管用啊?”
秦慕雨糗他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肯定管用。土方子。”秦慕天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等楼绿乔一切梳洗完毕,秦慕天的一大碗姜片红糖水已经煮好了。他就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喝吧!”
楼绿乔看着那乌红如药,热气腾腾的一碗糖水,好像被震住了一样,怔怔了好一会儿:“你煮的?”
事实上她屋子里就两个人,不是他还会有谁。秦慕天只说:“快点喝吧。”
乌乌的水,带甜甜辣辣,顺着喉咙口下去,仿佛一线热流直涌向那个酸冷疼痛之地。
对去医院的提议,他倒也不再坚持。只跟着她,一前一后地出来,在电梯里才道:“你今天不舒服,我开车送你去吧。”
楼绿乔没有拒绝,然而车子开到了半路上,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这不是去我办公室的路线。”
“谁说了去你办公室的。去医院。你这个样子能去上班吗?”
楼绿乔道:“我说了我今天没有时间去。你停车,我要下车。”
“我已经跟谢小姐请假了。她也同意了。”
楼绿乔吸了一口气,控制自己:“我不想跟你为了这件事情争吵。我今天真的很忙,必须去办公室。”
“你今天一定要去看医生。”秦慕天坚定不已。
在一路的争执中,车子还是按照他原定的路线行驶,最后在医院停了下来。楼绿乔恼怒地转头:“我不去。”竟然跟赌气的孩子似的。
秦慕天笑了:“你不下车的话,我是不介意抱你下车,再抱你进去的。怎么样?”
看来没有商量余地。她可不要做熊猫也不想做怪物被人一路参观,于是唯有恨恨地推开车门下车。
满头银发的专家医生把了一会儿脉,问了一些情况,才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以前有堕过胎吗?”
秦慕天坐在她身边,一动未动,连目光似乎没有移动半点,可室内的空气仿佛莫名地凝结了起来,生冷干涩。
秦慕天把手捏握成拳,他听见她的声音缓缓道:“有。”
医生继续问道:“几年了?”楼绿乔垂下睫毛:“我不记得了。”
空气里似乎有无数把无形的箭在对准她,使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喘气,几乎要窒息了。
医生低头做了记录,他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眼镜,道:“你这个痛经应该是由于堕胎不合理引起的,也就是说是堕胎的后遗症。是因为子宫受损而引起的合并血液供应异常,造成子宫缺血、缺氧而引起痛经。”
秦慕天很突然地打断了医生的话,十分直截了当地问道:“有办法治疗吗?”
医生道:“治当然是可以在治的。但是心急不得,要调理一段时间。我开个方子,先吃着。两个星期后,你来复诊。按她的情况,最好能调理一年的。”
“好的。谢谢医生。”
取了中药后,一路无言地到了停车场。
一直开到了她办公室的楼下。楼绿乔在临下车之际转过头,淡淡地道:“你有什么要问吗?”
秦慕天:“没有。”
楼绿乔冷笑了出来:“就算你知道我曾经为别的男人打过胎,也不想问吗?也无所谓吗?”
秦慕天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再说了。”
是他将把一切推到这个境地的!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所有问题的根源。
而杂志封面方面,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这日深夜在欧洲影展方面却传来好消息,说姚羚羚拿下了本届影后。
楼绿乔第一时间接通了姚羚羚的经纪人,拿下了姚羚羚得奖后的首个封面。
至于泄露的罪魁祸首,只待谢小珊的严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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