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黄石船队出海的第三天。
寂静深邃的大海,愈发浓郁的迷雾,耳边回荡着似是海啸风鸣,又似是某种不知名海兽的低沉呓语。
单调,枯燥,神秘,阴祟。
这就是海上的生活,只是三天,就冲淡了众修从仙城脱身后的兴奋激动。
随之而来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深切担忧。
苏青从打坐中回转心神,愁眉不展的看着堆在面前的一圈青白齑粉。
半个时辰功夫,就消耗了二十五块灵石!
这只是供他恢复法力之用,要是想修行,还得更多。
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北海仙城有灵脉存在,在仙城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修行,即便修行速度有差,但至少能获得灵气补给。
而黄石巷里更有三口灵穴供应灵气,让他这些年在修行过程中,从未为灵气发过愁。
但现在却是在海上,没有灵脉,没有灵穴,就连天地间的逸散的游离灵气,都被迷雾所污染,冒然吸收对修士有害无益。
只能吸收灵石内蕴含的灵气来维持法力,以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风险。
而除了他本人需要灵石供应灵气之外,无极巨舰更是吃灵石的大户,不过两天时间就消耗了他三百多块灵石。
今天清早,实在受不了的他,把无极巨舰一收,就带着凌楹跑到梁海顺的宝灯号上蹭船了。
也不止他一人会算计。
魏得保等宝船主,身家还不如他,早一天前就收了宝船,来到宝灯号上啃老梁了。
小小的宝灯号上,乌泱泱挤了五六百人,大家聊天扯淡,热闹归热闹,但多少有些乌烟瘴气。
再想想刚出海时,虽然破破烂烂,但好歹也算支舰队的队伍,现在只剩这一艘宝船在海上飘荡,苏青也不免有些丧气。
甚至,队伍到现在都还没脱离仙城近海范围,还在距离仙城五百里左右的位置上磨磨蹭蹭。
不是不想走,实在是走不得。
仙城近海范围,有岸边那真武荡魔石像镇压妖邪,再有仙城巡逻队伍驱赶狩杀那些犯境的大妖大魔,尚还算风平浪静,对他们威胁不大。
而一出近海,进入北海仙城辐射范围之外,那可就听天由命,随时会遭遇到大风大浪,大妖大魔了。
苏青跟众修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既然决定出海了,也都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主要是他们的宝船一般,宝船类法器,毕竟不是专业宝船,跑不过大妖,瞒不过大魔,经受不住远海的风浪侵蚀。
事实上,在他之前预想中,这些宝船本就是临时一用,说是出海载具,倒不如说是他们跟海盗团们斗战的战争兵器。
“这不对啊,怎么到现在还没人来抢我们呢!”魏得保说出了众修的疑惑,也说出了他忧愁的原因!
本来按他从娄南丰那里得来的情报,以及这些天搜寻的消息来看。
这白鲨海盗团受到娄家关照,最近一直在近海范围内盘亘不去。
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是娄家请来对付他们的。
他们这些天也摩肩擦掌,以这白鲨海盗团作为假想敌做着准备。
可现在他们都在这近海逗留三天了,也没见到白鲨海盗团的影子!
“这可如何是好?眼巴巴等着海盗打上门,我们再反抢他们的宝船,现在人家根本不来,倒把我们晾在这了!”
赫连咸将手中用完的灵石齑粉撒向海里,语气凝重又忧愁道。
“难不成真是误会了,这白鲨海盗团不是冲我们来的?”梁海顺道,他也愁的慌,这宝灯船每日消耗小几百灵石,他自己修行也要灵石,一天两天还没事,这要耽搁一月两月的,他还活不活了?
“再转一天,要是他们还没动静,那就当我判断失误,大家开足马力,朝目的地黄石岛出发!”苏青沉声道。
黄石岛,就是他苏家祖辈曾发现的一处荒岛,岛上隐有灵气逸散,生有灵穴的可能极大,本来没有名字,自被他们选定为落脚地后,便就被众修起了黄石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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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岛距离我们可还有两三万里,期间还要经过几个大妖盘踞的海域,凭我们这些船,能安全上岸吗?”庞非凡皱着眉头问。
“只能如此了,到时候大家都坐我的无极巨舰,若顺风顺水,全速航行下,二三十天也能到了。”
苏青做了决定,众修皆是沉默点头,都是清楚,这出了近海,就不可能顺风顺水,这无极巨舰在那些远海大妖面前,可称不上巨字,只是它们翻手便可倾覆的玩具而已!
而后,众修又痛骂那白鲨海盗团不当人子,既然没准备对他们下手,最近在这近海凑什么热闹?搞的他们把裤子脱了,却找不到泄火的对象,这心里憋着一团邪火,实在难受至极。
这时候,众修神识都感应到一股灵气波动从空中朝他们急速逼近,所有人精神都是一振,都希望是那白鲨海盗团来人。
可听到的却是:“尔等被逐之人,为何在仙城外海兜兜转转至今?既不愿为仙城效力,缘何恋栈不去,贪生怕死至尔等这般境地,岂不辱没了各位先祖的威名!”
苏青抬首看去,见是一玄青色飞屋样式的法器,一眼就认出这是仙城方尘院出产的隐飞屋。
这东西有在迷雾薄弱地带隐匿飞遁的能力,从而被仙城伏魔堂弟子广泛用于在仙城附近海域日常巡逻。
而此刻,从隐飞屋里走出来的三人,便是仙城伏魔堂的人了。
为首一人是一双腿修长,腰臀曲线极好的女修,刚才放话的人,应该就是她。
苏青不知其名讳,但能认清她衣服胸口处绘制的铁十字徽章,这是三玄门弟子的标志。
此宗乃是仙城少有的体修门派,曾跟魏家一时瑜亮,传闻其门中弟子,都修有一门海天无量玄功,在海上斗战,先天胜过同阶一筹,故而弟子们常被派来执行海上任务。
而在此女身旁一左一右站着的,就都是老熟人了。
左边的是曾经在他手上吃过大亏的娄南丰,此刻正眼神阴鸷的看着他。
右边的是之前跟他称兄道弟的孙子勤,现在正公事公办的按着腰间的长刀警备的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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