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疾如风’。你抢攻,我哪里来得及反击?”雷六神情严肃,“想要防守,又只有大师兄的役土之法,最是你的克星。我的五雷之术里,崩雷术能炸开地面,就勉强用一下吧。不过你左臂重伤未愈,威力、速度都打了折扣,我想,我不用撑太久。”
“那么我以‘疾’字诀加快我的动作,……”
“那么四哥就输了!”雷六傲然一笑,“四哥单手抢攻,原本就不过快我一线而已。现在你用仅有的一只手来给自己施咒,必会给我喘息之机。我先施滚雷,再放奔雷,最后以落雷收场,则五招之内,四哥必败。”
风四张口结舌,一时好胜,竟至一招错、满盘数。
“何况刚才,我的震天雷都没有动呢。”雷六拍了拍黑狗的脑袋,“四师兄,你若身子康复,手脚健全,广来峰上现在自然是你为最强。可是你现在伤了一臂,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输给你的。”
他又令人厌恶地笑了笑:“其实你也明白这一点,不然你不会和我口谈的——风四抢攻,天下无双,你直接动手不就是了?”
这小子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毫不留情。风四连最后的一点小算盘都被他揭穿,又羞又恼,只觉脑中轰轰作响,真想将他那张笑脸打个稀烂!
他死死抓住自己的左臂。
——若不是火二濒死之时,一击打断了它,他现在怎么会被雷六逼到这一步?
——火二,你可能预料得到,因为你打伤了我,所以我才没办法去救我的爱人,你的孩子?
“啪、啪、啪。”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拍响,洪钧子微微一愣。
“进来。”
门一开,风四挎着左臂,一脸郑重地走了进来。
他明显是重新梳洗过了,头发丝毫不乱,青袍一尘不染。脸色虽然还有点白得发青,但是神采飞扬,格外见其傲气。
“你怎么来了?”洪钧子微觉意外,“老六呢?”
“师父这件事情已经变了。”风四飞快的说道。
他的额角,仿佛有汗:“您可以不把阴五嫁给我这没关系真的。您是她爹您可以想让她嫁谁就嫁谁。嫁山大嫁林三嫁雷六都行。可是您不应该怀疑我的真心说我是胡闹——您这是瞧不起我您知道吗?”
他一口气的说出来,好像在倒豆子,又像是在说绕口令。
“您也不应该让雷六监视我。我是您的徒弟不是犯人不是贼没有违背门规也没有发疯。您提防我就是在怀疑我怀疑我就是在侮辱我。我现在很难过您知不知道!”
他大吼大叫,一张白脸涨得通红,额上的青筋尽显,说“没有发疯”,可是却也有了发疯的样子。
洪钧子看在眼里,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你师弟呢?老六呢?”
“老六?”风四嘴角轻提,笑道,“雷六拦不住我我赢了他了。”
洪钧子不由得吃了一惊,雷六忠心耿耿,绝不会为风四的言语所动。可是他们如果动手,雷六打起来必然会发动惊天动地的雷声,自己怎么一声都没见?
但他已经来不及去关心雷六的雷声了,因为风四的话,已经在他的耳边,骤然炸开一声巨雷——
“师父,”风四清清楚楚地说道,“阴五怀了我的孩子。”
“阴五怀了我的孩子!”
这就是风四想到的,能够说服洪均子的杀手锏。
“阴五怀了我的孩子,山大迟早会发现他戴了绿帽子。师父,你想他还会对阴五好?他真的老实到了硬吃下这哑巴亏的地步?到时候他闹起来,又是在丢谁的脸?”
洪钧子完全惊呆了,还不及反应,已经下意识的一记耳光扇在风四的脸上。
风四一偏头,鼻子唇角,鲜血四溅。
“师父。”风四恍若无事,微微一笑,一张嘴,和血吐出一颗牙齿。
“你骂我也没用,打我也没用。你不信的话,可以把阴五叫来对峙。五个月了,我儿子都五个月了!”
他哈哈大笑,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连说话都含混了:“你要是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广来峰阴五背夫偷汉,山大就爱捡人破鞋——那你就把阴五嫁给我!”
他把话说得非常粗俗,因为他现在就是在扮演恶人。
他有恃无恐,他穷追猛打,他火上浇油,他满意地看着洪钧子跌坐在椅子里,体如筛糠,失魂落魄,不由大感快意!
“师父,请你把阴五……”
突然间,他听不到了自己的声音了。洪钧子伸手一抓,撮指如喙,“空”的一声,风四身边的空气,就已被他全部吸走了!
这正是“风术”之中,最为精妙的“空风洞”术,一向是风四的杀手锏之一。这时被师父用在自己身上,顿时傻了。他说到一半的话,再也无法继续!
“呜呜……”
他在临进门之前,曾经想了各种各样的言辞,来战胜师父。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像洪均子这样身份的人,也有“动手不动口”的时候。
风四慌慌张张的抬起手来,刚想要抵抗,脚下一空,地面忽又裂开。风四不及反应,才往下一掉,地面又瞬间合拢,“咔”的一声,将他拦腰卡住。
风四大骇,他左手为火二折断,右手尚在,伸手掐诀,才要出招应对,“唰”的一声,一条刺梅花枝却又猛地从他脑后探出,瞬间在他腕上一绕,往回一勒,狠狠将他的手臂拉到脑后,牢牢锁死了。
风、山、林,三宗法术,搭配应用,间不容发,一瞬间便已制住风四。洪钧子施展的法术不算高深,但其快、其巧,其火候之精妙,却令风四全无还手的余地。
洪钧子自椅中慢慢站起,弹指一点,书房门窗立时合死,空气压抑,竟已在一瞬间将书房变成了不传声、不透光的密室。
风四忽略了一点——他把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看得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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