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慢慢转了半圈,仿佛是为了把梁王看得更清楚些。
“是你——把我——关进棺材的。”
原来这人正是蔡紫冠!
蔡紫冠头上的玉冠失却,发髻已经彻底打散。
那一头长发莫名成了纯白色,披散开来,无风自摆。
他那一身染血的白袍,才一会不见,就又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背露膝出,两袖更早已不翼而飞,露出里边一对纯黑色的臂膀来,细长有力,泛着黯黯的乌光。
“你是怎么出来的?”梁王颇感意外,“棺材里布有各种咒文,足以封闭你的土遁术。”
蔡紫冠的一双眼纯作金色,直勾勾的看着梁王。
“是你——把我——关进棺材的!”
突然劈面便是一拳。
这一拳去得好快,梁王全神戒备之际,居然也给他打了个正着。
“啪”!
颜面正中,梁王登时向后倒去。
苏寻大吃一惊,想不到蔡紫冠从棺材中脱困之后,居然还能正面交手,将梁王击倒。
他反手一抄,抓起了《金屋图》。
迎风一展,金光闪耀,金屋从天而降,正正地将蔡紫冠罩进屋中。
这金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守,则坚不可摧;困,则牢不可破,早先连紫金十三卫都无法进出,这时将蔡紫冠罩住了,苏寻顿时放下心来。
“看你还能跑出来!”他得意洋洋,回头去找梁王,道,“梁王勿惊……”
一句话没说完,便惊再也合不拢嘴——
只见墓室另一头,蔡紫冠正按着梁王暴打。
“呃”的一声,杜铭顺过一口气来,跪在那抬起了头。
“咦?蔡小贼的土遁术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苏寻吃了一惊,百里清颇没好气。
“你又没死?”
“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杜铭反手把背上的刀拔下,道,“蔡小贼的土遁,按说连穿透那个石棺都费力,这次怎么连苏寻的金屋都钻出来了!何况他还伤得那么重!”
“你看他,像是受过伤么?”
只见蔡紫冠时隐时现,一双漆黑的手臂,大开大合,运转自如,哪像是刚受穿肩之厄的重伤人士?
梁王已经使出浑身解数。
他的朴刀舞得风雨不透,身法也发挥到了极致。原来他竟然可以那么快,快得他的金甲金刀,令杜铭、百里清完全看不清。
而只见一团氤氲的金光,仿佛一条狂怒的金龙,咆哮连连,在墓室中来回奔走。
可是他这样令人胆寒气沮的动作,却不是在进攻,而只是在拼命防守。
他的身形仍然时不时地一顿、一弹,可是那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身法,而是被蔡紫冠打中时,冲击造成的停顿。
但问题是,蔡紫冠简直就没有在动!
他打中梁王一拳,梁王借势飞身遁走,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用金色的眼睛看着。然后突然间,他就已经又出现在了远处梁王的身后或者身侧,又是一拳捣进梁王的刀光中。
他的黑色的拳头,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拳,都将那对于杜铭、百里清如同天神一般不可战胜的梁王,打得飞跌出去。
“这是什么身法?”杜铭目瞪口呆,只会问,“这是什么身法!”
百里清却只觉得心脏跳得快要蹦出喉咙。
看到蔡紫冠的动作,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感觉:在蔡紫冠面前,梁王是绝逃不了的。
无论他逃多远,蔡紫冠都会在下一瞬间就来到他的身边——对蔡紫冠而言,距离和障碍都已经是不存在了的东西,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苏寻一跤坐在地上,叫道:“破宇!破宇!这是破宇之术!”
天地四方曰宇。
古往今来曰宙。
破宇之术,就是消灭了一切空间与物质的法术!
“我竟在这里看到了破宇之术?”苏寻整个人都崩溃了,只是不顾一切地大叫,“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谁!”
场中这时却已分出了胜负——
蔡紫冠再一次追上梁王,划拳为掌,在梁王的头顶上轻轻一按,“嗤”的一声轻响,梁王的身梯骤然下沉,双踝都已没入地下。
梁王被钉在地上,周身的甲叶“哗啦啦”地又抖起来。
他一生杀人无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这个时候面对蔡紫冠,却由衷的害怕起来。
那恐惧已经无关乎生死、胜负,而是当鼠遇上猫,犬遇上虎,而发自天性的一种绝望,以致于连拔脚出来这样简单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蔡……蔡……”
蔡紫冠一回手,手里突然就拿着了那石棺的棺材盖。
他侧着头,叹息似的说道:
“我最讨厌——棺材!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关进棺材!”
一边说,他已经一边抡开那重逾千斤的石板,往梁王的身上拍去。
狂风呼啸,石板带起的风压,直令所有人都呼吸艰难。
“当”的一声巨响,梁王将朴刀竖在身侧,强挡了这一招。巨力挤压之下,左臂尺骨,竟然破肘而出,又刺穿了金甲的护肘。
一招才过,蔡紫冠收石板又拍来,梁王再接,一声脆响,单手已握不住朴刀。“嗖”的一声,朴刀被石板整个砸飞出去,流光利电,插在了墓壁上。
“住手!”苏寻大叫道,“住手!粮草给你,你放了梁王。”
蔡紫冠回过头来,咧嘴一笑,道: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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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石板又是轻轻一挥,梁王一臂已断,一臂脱力,勉强已肩膀去接,只听“啪”的一声,竟然将双脚硬生生地撕裂了。
那老人的半截身子,横着飞出五丈,撞在墓墙上,“哗啦”一声,又摔下来。
“梁王!”
苏寻双瞳贯血,反手抽出《庐山瀑布》一展,大水喷薄而出——可是才到蔡紫冠身边,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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