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经师,想必,我那徒弟遭遇不测已是快两月前的事了吧?您来得还真挺早啊!”吕泽不再掩饰,笑意狂傲地讥讽道。
老者明白,他这是在把立场摆明,直截了当地拒绝延揽。
围观的学子不知情况,但也不敢吱声议论,夫子的这副模样他们还未曾见过,不由得心生惧意。
而那老者身旁的年轻人却丝毫不惧,不客气道:“吕夫子这话是在怪罪何经师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私塾夫子,莫要给脸不要脸!”
他那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连秦楚都感到愤怒,正欲开口替夫子说话时,一道身影猛然掠至那人身前,轻盈无声,速度之快,使空中都留下了残影!
吕泽闪身至他身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等二人反应,抬掌重重拍在那人胸膛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年轻人似乎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
他在书塾的角落里蜷缩成团,龇牙咧嘴地尖叫着!嘴角已然渗血。
见状,何经师神情严肃,不敢怠慢,右脚悄悄后退半步,防备着吕泽。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令在场学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他们动手时殃及池鱼。
就在这时,书塾门口处忽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嗓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威严:
“好了,吕泽,莫要欺负小辈。”
秦楚顺着声音来源望去,竟是狄籁!
而它前方一步处,是位容貌俊美的男子,显然就是那声音的主人。
男子三旬不到的模样,一身华贵的银白长袍与当下环境格格不入,长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眸此刻正微微眯着,眸色闪烁间,流露着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薄薄的双唇轻抿,透着一丝疏离。
吕泽回眸看了一眼来人后,冷漠的神情缓和了些,拱手行礼,道:“王爷大驾,有失远迎,恕罪!”
那经师也跟着弯下了腰行礼。
学子们平生第一次见如此大的阵仗,一个个害怕的动都动不了。
而那王爷看着吕泽无奈一笑,道:“小泽泽,才百来年未见,这么客气了?”
听到王爷如此称呼吕泽,何经师给角落的年轻人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闭嘴。
年轻人也不敢妄为,只得愤恨地咬紧了后槽牙,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吕泽的嘴角抽了抽,收回行礼的手,不满道:“明明是王爷架子越来越大了,又是送信又是安排人来折腾我。”
闻言,王爷宠溺的笑笑,转而看向何经师,发话道:“汤药费去本王府上拿,带着你的人退下吧!”
那老者倒也是个识时务的,再行一礼后,就带着那年轻人离开了书塾。
“得了?气也让你出了,难得见面,不请本王喝个茶吗?”等那二人走后,王爷望着吕泽,语气温柔道。
这话学子们倒是听明白了,心中不由得可怜起那年轻人:敢情那货就是个送上门挨揍的幌子,不愧是王爷,前脚得罪人,后脚挨打的就送来了!
“请客没问题,你结账。”吕泽实在拿此人没辙,没好气地妥协道。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塾,临走时,那王爷给狄籁留了句话:“不用跟着,去看看令弟吧。”
……
秦楚带着狄籁回到家中后,将它领至阿蒙面前,便默默地退到院子里坐着。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怕打扰人家亲兄弟团聚,另一方面则是他和狄籁这一路上半个字都没说,尴尬得紧。
“你今日怎么也如此安静?”秦楚望着身边一声不吭的小家伙,不解道。
平日里,虚恭子最是闹腾,现在这般安生,令秦楚颇不适应。
小家伙正眼都没瞧他一眼,撅着小嘴不悦道:“哼!本大爷才懒得搭理你这种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见它这般,秦楚明白它还在为了白日的事情生气。
他叹了口气,将它提到腿上放着,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然也不会当着夫子的面想帮我作弊。可萧良辰是用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赢我的,那我就算输,也得输得体面,不是吗?”
闻言,小家伙的尾巴动了动,瞄了他一眼,嫌弃道:“修行要什么体面?你这脑子进水了吧?修行就是要命硬脸皮厚!”
秦楚了解它的脾气,知道它只要愿意骂人就问题不大。
他摸了摸它的脑瓜,小家伙不情愿地扭动了两下,也没认真拒绝。
见状,秦楚一下下轻抚着它的背,安抚道:“大爷说得对,以后我尽量听你的,脸皮厚厚的,您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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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恭子哼唧一声勉强接受了,实在是秦楚顺毛的功夫了得,不然它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呢!
……
屋内,看着弟弟睡在如此简陋的木盆中,狄籁心疼不已。
它努力压下对秦楚的怨气,目光柔情地望着弟弟,轻声道:“阿蒙,我来了。”
阿蒙被唤醒,一睁眼就见到了哥哥关心的眼神。
它欣喜不已,头顶的光都跟着亮了许多,激动地跳跃着,叫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水花溅到狄籁脸上,它毫不在意,仍一脸温柔道:“主人来这附近办事,我就跟来了,想着哪怕见你一面也是好的。”
哥哥的温暖令阿蒙不由得泪花闪烁,无论何时,它只要看到哥哥的笑容就会觉得安心、快乐。
看到弟弟眼中湿润,狄籁心头一紧,不安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段日子受委屈了?别怕,跟哥哥说。”
哥哥小心翼翼的模样令阿蒙心中更是感动,它摇了摇头,认真回道:“没有,哥哥放心,秦楚待我很好的。”
可狄籁眼神中的心疼并没有减少,它郑重嘱咐道:“阿蒙,你要记住,你不是孤苦无依,你还有我,受到委屈一定要告知我。”
“哥哥放心,阿蒙真的过得很好。”阿蒙点了点头,再次认真回道。
阿蒙知道哥哥的性情,只有一遍遍诚恳的解释,才能打消它的疑心和担忧。
果然,阿蒙再三肯定的态度,使狄籁不得不相信,它逐渐地放松了神情。
而后,兄弟俩互相分享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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