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吕泽已经将学子们打包带回书塾了,林潇枫几人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秦楚。好在半路上,秦楚就苏醒了,他听闻夫子为自己输送灵力的事,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到最后还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下次能不能不那么莽撞?哪有你这样的,自己都未必能保住自己,还惦记着救人!”憋了一路的柳宁宁忍不住了,开口训斥着秦楚,这话引得林潇枫和众人纷纷看向她。
秦楚见她眉头紧蹙,是真生气,赶紧连连赔罪:“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的过错。”
一旁的佟雨颜却看不下去了,讥讽道:“他有什么错?要是人人都跟你们一样遇事作壁上观,我们这样落难的人,岂不没有活路可言?”
柳宁宁被这话气的手都抖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佟雨颜,她一直认为导致秦楚下海受苦的就是这个女人。她不成想始作俑者还敢顶嘴,动手的心都有了!
秦楚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生怕她气上头把佟雨颜削一顿!赶紧抢话道:“不争了,不争了!是我不对,大家都别提这事了呗,宁宁你消消气啊。”
“哎哟!秦楚你好福气啊,下海英雄救美,现在还让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啊?”一旁围观的李江明阴阳怪气道。
“闭嘴!”柳宁宁翻了个白眼冲李江明说道。
“有你什么事?边儿凉快去!”佟雨颜本来就怒火难平,更是不客气的吼道。
秦楚咬了咬后槽牙,要不是现在身体虚弱,面前的两个女人又剑拔弩张,他高低要给李江明一个教训!他实在受不了这没眼力见的烦人玩意儿。
好在蔚的上空响起了夫子的声音,才令秦楚从这可怕的氛围中脱身。“都出来了,到了。”
秦楚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可以逃离这是非之地了。他赶紧给一旁看热闹的林潇枫使了个眼色,林潇枫心领神会的眨了下眼,清了清嗓,说道:“啊!我们先走吧,那个……我这衣衫啊!从里湿到了外,再不早点回家,咱得生病,生大病!是吧?秦楚?啊?”
被点名的秦楚看了他一眼,立马反应过来,配合出演,道:“啊,对!阿秋!你看看,我这都受风寒了,快走快走!”说完两人赶紧溜出了法器,也不管演的多烂。两人还都在心里默默感叹:这小女子生气起来,比洪水猛兽都吓人!
回到书塾座位上,秦楚长舒一口气,搭上林潇枫的肩膀:“大恩不言谢,林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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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枫咧嘴笑道:“客气了,秦弟!”
站在桌案后的吕夫子,看着台下这群没心没肺的学子,神情逐渐变得严厉,严肃道:“下海的那四个站起来。”
此话一出,秦楚四人心里都有些发怵,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起身来等待夫子发落。秦楚脑袋低垂着,一副老实听话的模样,可眼睛却假装不经意的往前一瞥,观察着夫子的反应,除了严肃以外,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反而撞见李江明幸灾乐祸的笑脸。秦楚立刻收回视线,不愿多看那人一眼,怕看多了肠胃不适。
“佟雨颜,听说是你起的头,还以下海一事作赌,你挺厉害啊?”夫子开口责问道,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本来还在小声议论的学子,听到这冰冷的声音,立刻识相的安静下来。佟雨颜更是被吓的耷拉着脑袋,努力逃避夫子的视线。
“你既然这么有能耐,那就罚你把诫律抄个五百遍吧!”吕夫子面无表情,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五百?”佟雨颜一脸惊慌的问道。
秦楚看着周围学子吃惊的反应,不禁感到好奇,他小声问林潇枫:“戒律是什么?”
林潇枫瞄了一眼夫子的方向,确认他没看向自己,压低声音回道:“咱们水御国所有正规学子都需要背的戒律,不多,就一千文而已,你还没领戒律文书吧?回头你去夫子那里领了就知道了。”
秦楚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五百遍不得把手抄断了啊!他害怕的很,决定先不领那戒律文书。
“嫌少?嫌少可以加。”夫子轻笑道。
这话可把佟雨颜吓得不轻,她赶紧应下这惩罚:“正正好好,不多不少!夫子。”
吕夫子懒的再看她,将视线移到林潇枫身上:“喔唷,这不是林大公子嘛!你也能耐,胆子大是不?喜欢钻洞是不?跟女儿家较劲开心是不?听好了,你给我扫一个月的溷轩!”
林潇枫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委屈的喊道:“夫子,弟子罪不至死啊!”
秦楚也是一惊,林潇枫的处罚未免也太重了些,书塾的溷轩,那味儿可不是一般的重啊!平时都是夫子的仆人帮忙清理的,秦楚知道林潇枫的鼻子很灵敏,上次他的衣服沾染那么点虚恭子的屁味,他都能闻得出来!溷轩那地方,他定是忍不了的,秦楚瞅了一眼他那欲哭无泪的可怜样,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小声说道:“别顶嘴,我帮你扫。”
吕夫子正一脸期待的等着林潇枫的下文,想看看这小子有多想死!吕夫子平时没严管这小子,犯错了也总是被他嬉皮笑脸躲过去,今日罚的这么重就是要给他个教训。林潇枫虽然委屈,但也看出了夫子冰冷神情下暗藏的怒气,只能弱弱的回道:“死没有用,弟子认罚。”
“秦楚,你是不是以为此事你毫无过错呢?”吕夫子话锋一转,向秦楚问道。
秦楚心里跟明镜似的,能这么问,那指定是有错呗!他谨慎的回答道:“弟子有错,请夫子惩罚。”
这样的答复,让吕夫子来了兴趣,他饶有兴致的问道:“错在哪?说说看。”
这一问,打的秦楚措手不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柳宁宁训斥他的话语,心中有了答案,他定了定神,说道:“弟子不应该没有自知之明下海救人,给大家增添了许多麻烦。今后,弟子定当日日勤勉,再不做自不量力的事给他人徒增烦扰。”
“错!你还是没有认清。”吕夫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轻轻摇头道。
秦楚不明所以,虚心请教:“请夫子替弟子解惑。”
吕夫子静静的看着秦楚,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现在的对话多年前经历过一样,可等他反应过来回想时,却找不到半点头绪。
既想不起来,他只能先回答秦楚:“错不在你给任何人增添麻烦,而是你没有珍惜自己的性命,抱有侥幸之心。要知道,命只有一条,命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的所思所想吗?为师要你永远记住那一刻,记住你在那一刻的所求。”
“不对吧,夫子,死了还可以当鬼修啊!是吧?秦楚。”李江明得意的讥笑道。
吕夫子一言不发,目光锐利如刀的看向李江明,那眼神透着寒光!李江明被盯的心里有点发毛,咽了口唾沫,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秦楚没有把李江明的讥讽听进去,因为夫子的那几句话,已经将秦楚的思绪带回他溺水的前一刻……
那一瞬间,他看着头顶不远处,林潇枫伸出的手,迫切想要拉住那只手。但理智告诉秦楚:来不及了!鼻腔开始进水,自己即将失去意识,必须用这最后一丝灵力护住心脉。
在秦楚力竭闭上眼睛的那一秒,脑海中最后出现的,是阿母年轻时候的身影。她在小院中坐着,头发乌黑,眼角也没有一丝纹路,手上摆弄着一朵白色的茶花,看向自己的眼神温和慈爱。秦楚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他很想很想活着!很想再看一眼母亲。
思绪从记忆中回到课堂时,秦楚已然明白了夫子的良苦用心,带着对夫子的感激之心,郑重答道:“弟子谨记教诲,没齿不忘!”
吕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终是不忍责罚,又看了看一旁脸色稍稍好转的苏月,叹了口气道:“苏月、秦楚,你们二人灵力损耗严重,但只许你俩在家休息两日,就当是惩罚吧,其他人只准休息一日。”
此话一出,林潇枫和佟雨颜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这是惩罚?!
“是,夫子。”秦楚和苏月恭敬应道,他两完全没感觉到,有两束羡慕的目光正窥视着他们。
吕夫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几个坐下,随后拿起桌案上的一沓纸,看着众学子,道:“试炼结果就在这里,下面,为师会逐一念你们的名字、名次。在这里也给新来的提个醒,名次有甲、乙、丙、丁、戊、己六种,由优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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