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末飞车，车子开得像炮弹发射出去一样，终于到了医院。
医院很大，很空旷，入院手续繁琐，沈澜乔不会德语，用英语磕磕巴巴地跟医生交流。
张末情急之下背着司煜就往医院里狂奔，警卫按着腰间的警棍在后面追。
一番纠缠后，终于把司煜送进了急诊室。
张末很焦躁，在急诊室门外驴拉磨一样打着转，看的沈澜乔头晕眼花。
忍无可忍之下，她说：“你可以停下来吗？”
张末终于停下来了，恼怒地瞪了一眼沈澜乔。
他很不喜欢她，在张末心里，她就是红颜祸水。
他不知道煜哥到底爱她什么。
煜哥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位千金小姐的？
他也说不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煜每天的生活里都充满了沈澜乔的影子。
而他张末的工作里，就多了每天汇报沈澜乔的动态。
她今天去看画展了。
然后司煜第二天就会去，把沈澜乔曾经驻足观赏过的画都买下来。
她明天去了家餐厅，司煜紧接着也会去，把她吃过的菜都点一遍。
张末就觉得，煜哥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
沈澜乔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张末敢怒不敢言，走到后楼梯去吸烟，沈澜乔告诉他：“医院有专门的吸烟室，不过晚上不开放。”
张末看她：“什么意思？”
她拿走他手里的烟：“我们在异国他乡，你最好收敛一点。”
张末咬着牙：“如果煜哥有三长两短，他就是再喜欢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沈澜乔把烟丢进了垃圾桶，目光投向紧闭的急诊室门口。
章若风打电话来，虚弱地问她是不是在机场，他也去了机场但找不到她。
沈澜乔说：“我不在机场。”
“你不是要回去吗，发生了什么事澜乔，是他不让你离开吗？澜乔，你在哪，我来找你...”章若风急切地问。
与此同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张末立刻迎上去，医生走出来一大串叽里咕噜的英文，沈澜乔来不及跟章若风多说，就说了声：“我没事，你回去吧不用管我。”然后就挂了电话走过去。
张末不会英文，沈澜乔耐心地听完，张末忍不住一迭连声问她：“怎样，老外说了什么？他说啥了？”
这时，司煜已经从急诊室里推出来了，仍然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跟他身上的床单一个颜色。
司煜又被送进了检查室，他们隔着玻璃往里面看，张末一遍又一遍问沈澜乔。
“煜哥到底怎么了？”
其实沈澜乔也不知道司煜怎么了，张末太吵了，她只能说：“医生说他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检查做了一个又一个，司煜终于被送进了病房。
他仍然没有醒，整张脸，甚至整个人都是一个颜色的，除了他漆黑的头发，和他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纹身。
这些色彩强烈的碰撞，仿佛让司煜变成了一幅画。
一幅很难看得懂的画。
后来章若风又打电话来，沈澜乔就没接了。
司煜一整晚都没醒，她在病房的沙发上蜷缩了一夜。
张末不能留宿在医院，去外面的车里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司煜还没醒来，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请沈澜乔去办公室告诉她检查结果。
沈澜乔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后，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一会。
刚才医生说了一大串，她只记住了几个词。
“一阶脑部胶质瘤，有侵略式增长趋势...”
专业的术语她听不懂，她只知道司煜有脑瘤。
所以，他晕倒跟伤口发炎无关，是他脑子里长了瘤子。
她不清楚司煜知不知道，但张末应该不知道。
他胡子拉碴从外面进来，第一件事就进病房看司煜。
司煜还没醒，张末很焦躁，扬言要放火烧了医院。
他很吵，沈澜乔被他吵的脑袋疼，她拽住张末问他：“你知道司煜有脑瘤吗？”
张末愣了愣:“什么？”
她把检查报告递给张末，他只看了一眼：“我看不懂。”
“司煜有脑瘤。”沈澜乔说：“他自己知道吗？”
张末咬着牙：“肯定是误诊。”
这间医院是苏黎世最大的医院，沈澜乔知道不会搞错的。
她没想到司煜居然有脑瘤，再看着他的时候，她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本来她是准备第二天早上天亮了她就走的，反正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士，她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69書吧
但现在司煜生病了，而张末又不会英语没办法和医生交流，不管怎样，她得等司煜醒过来才能走。
可是，司煜一直都没有醒，到了傍晚，距离他昏迷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
医生给他挂了营养液，上了呼吸机，床边摆着一大堆仪器。
沈澜乔坐在沙发里，看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发呆。
这时，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了。
章若风打了一天电话给她，她也没接，想必他应该回到了国内。
她接通了电话，沈母语气有些急切：“澜乔，你在哪里？”
“苏黎世。”
“马上回国。”
“我要等等。”
“澜乔，你爸爸出了车祸！”
沈澜乔心一惊，立刻问：“爸爸怎样，他没事吧？”
“你赶紧回来！”沈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立刻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沈澜乔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她爸爸伤情如何，可现在她得马上回去。
她等不及司煜醒来了，她简单收拾一下，走到司煜的床边，他每次呼吸的时候，呼吸机的透明罩里都会蒙上一层雾气。
对于这个男人，其实她并非全无感觉，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多多少少有点于心不忍。
但她必须得回去了，她低声对床上的司煜说：“我要回去了，我爸爸出了车祸，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她帮司煜掩好被子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张末不在，估计又不知道躲在哪里去吸烟了。
碰不到他最好，省得到时候他不让她走。
她走到了电梯口，忽然这时身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她转过头，几个护士奔走在走廊里，奔进了病房。
沈澜乔站住了，因为那个病房，就是司煜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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