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野惊醒。
睁眼便看到许情缩在被窝里，眼眶泛红，像只不愿分离的幼兽。
“情姐，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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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抚上她温热的脸颊，笑意里掺着纵容。
“嗯。”许情把脸埋在他掌心，声音闷在喉咙里。
方野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晨跑是赶不上了，出汗再洗澡太耽搁时间，许情等会就要去剧组。
吃个早餐时间还来得及。
他拇指摩挲着许情的侧脸：“吃个早餐再走？”
许情也是这样想的，她轻轻点头，眼睛亮得像浸了水。
用餐时，方野开始交代后续安排：“萧韵会留在这边等杀青，后期制作时，你让工作室的人多盯紧些。”
许情舀粥的动作顿了顿：“嗯...知道了。”
在方野的提议下，两人合伙开了家工作室，名字朴实无华，就叫“许情工作室”。注册资金200万，方野占股49%。
许情有京圈资源和北电背景，这么好的条件不做点生意确实可惜。
投资项目由方野把控，他目前正缺电影导演资源，两人正好互补。
北电的导演资源多，许情在北电挂个名，缺投资的独立电影人会主动找上门来，还可以通过海外版权分销赚点外汇。
像贾樟科、娄叶这样的导演...能捞到一个都是赚的。
方野看了眼时间，示意她快点吃：“要迟到了。”
许情加快了速度，嘴唇抿成倔强的弧线。
一碗热粥下肚，许情还烫得微张着嘴喘气，眼神却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他，满是期待。
她往他身边凑了凑，鼻尖快碰到他肩膀，嘴角抿出乖巧的笑：“你看我都吃完了，乖不乖？”
方野揉了揉她的头，顺手拿起纸巾递过去。
她却偏头躲开，睫毛忽闪着抬眼看他，嘴角一勾，突然凑上前。
方野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心里直犯嘀咕：女人怎么总爱做些奇怪的事？
比如把沾上唾液的食物喂给对方，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方野将许情抱起，走向洗手间。
饭后要刷牙，保持口气清新。
离京前，他去了一趟央视总部大楼。
央视有意预购《甲方乙方》的上星独播权。
电视剧播映权交易通常分三阶段：筹拍期、摄制期、成片后。
筹拍期敢预购的多是热门IP，比如琼遥的《还珠格格》。这会儿琼遥正火，她的剧根本不愁卖。
摄制期预购的多是风险项目，像《宰相刘罗锅》，电视台得看完样片才敢下单。刘燕明提过，央视当年就是在拍摄中途看了样片，以近20万/集的价格买断了上星权。
而《白鹿原》这类题材敏感的剧，必须等成片通过审查后，平台才敢按集数收购。
这年头电视节目类型少，优质内容更稀缺。电视台的广告收入主要靠电视剧撑着。
一部爆款剧能给央视带来几千万收益，黄金时段贴片广告每秒单价破万。
负责采购的电视剧部主任汪国辉，在看过赵宝钢剪好的样片后，对这部剧的“钱景”很是看好，抢先下手。
都市剧的成本也不贵，相比于古装剧，收购《甲方乙方》就显得极为划算。
这部剧还有葛忧这个家喻户晓的演员当顶梁柱，收视率差不了。
张国利虽说也有一定知名度，毕竟是《宰相刘罗锅》的铁三角之一，但比起葛忧还是差了不少。
此时的央视总部大楼还不是日后闻名的“大裤衩”，主楼是东西走向的多层建筑，米黄色瓷砖与灰色石材的外立面透着庄重。
方野登记后上到八楼见到汪国辉，对方给出单集18万的报价。这价不算高，但也适中——剧集预计30集，能拿540万。
如果是普通卫视还可以谈下广告分成，央视就别想了。
方野没多犹豫就应了，毕竟是央视，不是谁都能上的。
他还惦记着打好关系后拿到点正剧资源。
拿到央视的预购款后，成本基本收回来了。这部都市剧是他和许情合投的，眼下还没杀青，预计总成本600万左右，许情投了200万。
方野不是吃独食的人，何况许情是自己人，没许情的情报，他也接触不到这部戏。
赵宝钢只拿每集1500元片酬，比市场价略高，他主要收入是靠项目奖金。
他已经是这年代混得最好的电视剧导演了，其他的电视剧导演收入更低。
导演拿分成的先例还没出现，赵宝钢还在积累阶段，他和妻子琢磨的“鑫宝原影视公司”这会儿还只是个想法。他没提分成，方野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首轮独播后，地面频道分销权和VCD销售基本都是利润。
当然，利润得交5%-8%的“管理费”。方野选了多交年费降分成的方式：一年交50万挂靠费，分成比例降到5%。
方野回到酒店接上范小胖，两人直奔机场飞西安。
《白鹿原》剧组已开始集结。
上戏不少学生都是首次参与拍戏，即便是大三、大四的，也是头一回进这么大规模的剧组。
光工作人员就有上百名，剧组如同临时组建的小公司，其中大部分是西影厂的班底，也有部分外包团队。
张离负责导演组，美工组和摄影组的主创也是他找的人，整体创作内容交给他把控。
张慜则掌管制片组，主司财务。她转手生意后，留下几个老员工担任制片助理和场务，另招了两位履历优秀的财务。
她在香江跟过数不清的剧组，自己也组过班子，这点阵仗应付得来。
傅邈与郝擂分到双人间，两个小姑娘格外兴奋。
剧组里有不少上戏的熟人，倒不觉得陌生。
当她们走到一楼大厅准备去吃饭时，恰好看见方野在办理入住，身边跟着张慜和范小胖。
傅邈盯着容貌出众的范小胖，低声嘀咕：“那是他女朋友吗？”
郝擂摇头，目光在方野与张慜之间打转：“看他跟制片人熟得很。”
方野签完入住单，扭头对支着柜台的张慜说：“张姐，辛苦你了。”
她眼波斜睨过来，语气带点幽怨：“怎么犒劳我？”
“项目结束发大红包。”
张慜轻哼一声：“谁稀罕。”
范小胖第一次见张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老板的桃花债。
方野办好手续，转身看见两位同学，抬手打了招呼。
傅邈笑着走近：“就知道你会来。”
郝擂好奇问：“你演什么角色？”
“黑娃。”
“主演之一啊，可以！”郝擂语气里满是羡慕。
寒暄几句，方野朝电梯方向扬了扬下巴：“我先去放行李，回头见。”
张慜和范小胖还在等他。
傅邈和郝擂的视线被一阵“咕噜咕噜”的滑轮声拽过去。
只见身为制片人的张慜正拉着方野的行李箱，金属滑轮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连贯的脆响。
两人交换眼神时，心里同时冒出同一个问题：这制片人和方野到底什么关系？
张慜看到她们紧绷的表情，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轻轻转了半圈，忽然眼珠滴溜溜一转，像是猜到了什么。
她眼尾却似笑非笑地掠向方野，用肩膀撞了撞他胳膊：“我是他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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