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在一个五月的午后悄然杀青。
陈忠实站在人群边缘，摩挲着手中签好名的著作，眉眼间满是欣慰与不舍。
待主创人员一一接过赠书，他朝身旁的方野颔首示意，两人并肩往村落深处走去。
青砖黛瓦的白鹿两家宅院在午后的光影里静默伫立，陈忠实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
行至祠堂前，他望着斑驳的匾额，喉结动了动：“我还记得那天下午，我写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脑子里一片空白，陷入无知觉状态。”
方野跟着他踩过细碎的石子路，看老人弯腰拾起枯枝，在掌心反复揉搓：“那天蹲在灞河岸边，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把河堤尽头的枯茅点着。”
“村里人举着水桶冲来时，我才惊觉整片河滩都烧成了赤色。”
陈忠实仰头望向天际：“回家后把所有灯都拧亮，秦腔吼得震天响，灌下半坛烈酒，才敢合眼。”
方野斟酌着措辞：“先生不觉得可惜吗？我们对原著的改编......”
话音未落，陈忠实已笑着摆了摆手：“我删那四万字时，心里比剜肉还疼。”
他的目光掠过祠堂精美的木雕，“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让更多人看见白鹿原，值了！”
正说着，张离火急火燎地奔来，喘息道：“没你们两位，杀青宴都不敢开席。”
陈忠实爽朗的笑声惊起树梢的麻雀：“今晚不醉不归！得好好敬张导一杯，把这几个月的辛苦都喝进肚子里。”
三人并肩而行，身后的黄土路扬起细碎尘埃。
张离抬手拂去额头的薄汗，目光灼灼地望向方野：
“方老板，我发现拍电视剧也很有意思。电影时长像紧箍咒，电视剧能拍40集、50集，每个情节、每个人物都能细细打磨。。”
69書吧
方野微微眯起眼，思绪似乎飘回了过去，他望着远处忙碌的剧组人员，目光渐渐变得深远。
片刻后，他开口道：“香江导演李添胜曾说过，‘如果电视剧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总给自己找台阶下，别人还能把你当回事吗？’咱们干这行，就得有这份心气和自信。”
说着，他伸出手掌，重重拍了拍张离的肩膀，力度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张导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心里有想拍的故事尽管说。只要故事够硬，能打动人心，资金方面，你不用操心！”
张离听闻，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激动地握住方野的手，连连道谢，声音里满是雀跃与感激：“方老板，这话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我回去一定好好准备。”
包厢里烟雾与酒气交织，方野难得喝多，任谁举着酒杯喊“我干了，你随意”，他都仰头一饮而尽。
虽然他体质高，酒量出众，却也敌不过众人轮番上阵的“群狼战术”。
“傅邈，你喝酒怎么还哭呢？”
“郝擂，你会成为一个好演员的。”
“陈保国老师，期待下次合作。”
“李幼兵老学长，别养鱼啦！”
“陈忠实先生，保重身体，有机会定去西安登门拜访。”
围过来敬酒的，不仅有剧组主创，还有上戏的学长学姐，更有西影厂的骨干。
经张慜引荐，其中几位日后将加入玉兔团队，共谋事业发展。
杀青宴接近尾声，有人瘫在角落鼾声如雷，有人借口上厕所溜之大吉，还有醉汉抱着话筒嚎不成调。
女孩子们大多早退，只剩李栤栤几个酒量过人的仍在说笑，玻璃杯碰撞声清脆如银铃。
包厢门被推开时带进一缕凉风，驱散了些许刺鼻的烟酒味。
管家婆张慜捏着鼻子，柳眉紧紧蹙起，目光如炬地扫过狼藉的桌面。
打翻的酒瓶在地上蜿蜒出深色痕迹，烟灰缸堆满烟头，仿佛诉说着这场狂欢的放纵。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方野搭在廖樊肩上的手臂，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别灌他了。”
话音刚落，她踩着高跟鞋快步上前，利落伸手扶住方野另一边胳膊，转头看向廖樊，“帮我送他回房间。”
“我自己能走。”方野醉醺醺地嘟囔着，试图挣脱。
还有几分清醒的廖樊无奈地笑了笑，牢牢架住他，防止他摔倒。
临走时，张慜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坐在角落的李栤栤。对方正端着酒杯轻笑，那抹笑容落在张慜眼里，却格外刺眼。
廖樊半拖半拽地将方野架进房间，“咚”地一声把人撂在床上，震得床头台灯跟着晃了晃。
这时，张慜从浴室快步走出，手里拧着的湿毛巾还往下滴着水。
她将毛巾随意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抬手理了理鬓角散落的发丝。
廖樊见状，喉结动了动，带着残存的酒意，语气恭敬又小心翼翼：“张姐，那我走了。”
张慜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始终没离开床上昏睡的方野。
直到房门“咔嗒”锁上，她紧绷的肩膀才骤然松懈下来。
她歪着头，眼神里满是柔情与狡黠，俯下身凑近方野，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泛红的脸颊：“也只有这时候，你才会任我摆弄。”
话音刚落，她颤抖的指尖抚过方野的眉骨，随后俯身，带着炽热与压抑许久的渴望，将颤抖的唇印在他的额头、鼻梁，最后重重印下。
终于得偿所愿。
这一刻，积攒许久的情愫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
方野口中浓烈的酒气裹挟着烟草味，熏得她脑袋发晕，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像藤蔓般缠绕。
张慜急切地拉起方野的手，按在自己裹着黑丝的修长腿上，身体不受控地往他怀里钻，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
在急促的喘息里颤抖着解开方野的皮带，手指顺着缝隙滑入。
刹那间，她瞳孔骤然收缩，心中翻涌的嫉妒几乎要将陈虹的名字碾碎。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不急不慢的敲门声。
张慜想假装没人。
陈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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