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学校没两天,方野就拿着《神雕侠侣》的母带,闯进了魔都电视台大楼。
一个小部门经理没说两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
对方靠在真皮转椅上,指尖转着钢笔,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就像打量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我们只考虑有资质的制作方,小伙子,下次准备充分再来吧。”
电梯下行时,方野叹了口气,对方不识货他也没办法。
来之前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能成最好,不成还有别的办法。
方野推开旋转门,暴雨如注的凉意扑面而来。
来的时候晴空万里,此刻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溅起细密的水花。
方野冲进白色甲壳虫,衬衫瞬间被浸透。
他没有过多停留,一脚油门扎进雨幕。
雨刮器来回摆动,他手指叩着方向盘,思索接下来的计划。关于电视剧的相关政策文件,他早已烂熟于心:
89年出台的政策规定《电视剧制作许可证》为制作单位准入门槛,分长期和短期两种;90年文件进一步完善许可证制度;94年文件加强电视剧题材规划管理;95年、96年则聚焦境外影视剧引进管理,旨在促进交流的同时保护国内产业。
然而在利益驱使下,各家卫视的选择不言而喻。
方野记得,95版《神雕侠侣》和97版《天龙八部》后来都霸屏多家卫视黄金档。
直到2000年左右,广电才出台政策限制港剧上黄金档。
问题是,《神雕侠侣》和《天龙八部》都不是合资剧,需要用“野路子”才能上。
方野想到的办法是主动“送盗播”。
他白送一次,一毛不要。
就当打个广告。
在这个年代,内地的地方电视台有盗播的现象。
这是灰色地带,犯法的是地方电视台。
方野现在是神雕的内地版权方,只要他不告,双方都相安无事。
即便被广电查处,电视台交点罚款撤档就行,和收益相比,这点惩罚微不足道。
那些电视台通过盗播获取的电视广告收入可没见他们赔给版权方。
方野打算把粤语版的《神雕侠侣》白送给粤省某个地方电视台盗播。
等剧火了,他再以版权受益者身份,将电视版权卖给有资质的发行商,就比如《一帘幽梦》的发行公司。
如此一来,他的公司就不是发行方了,避开了政策限制。
他送给电视台盗播的只是粤语版,国语版还留在手里。
在香江的两个月,他已通过TVB的配音部门完成了配音和字幕制作,原时空的《神雕》、《天龙》也是TVB配音的。
除了电视版权,录像带版权也能赚点钱。
方野记得,接下来两年VCD厂商价格战打得火热,VCD价格一降再降。
许多家庭正是通过VCD和光盘接触港台电影,市场上正版VCD和盗版光盘并存,盗版光盘一张卖5元左右,正版则要10元到20元。
相比那些真正的“野路子”,他的操作不过是小打小闹。
在这个年代,有路子的人更青睐房地产和金融行业,娱乐圈的这点收益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如果说娱乐圈的产业是滚雪球,那房地产和金融就是直接坐火箭上天。
毛玉瓶和她老公周正义搞的就是这两样,其中的利益勾结外人很难得知全貌。
有位行长前脚去了香江,周正义马上就跟过去。没过两年,在股市赚了上亿。
再看看石鳕和他师父的骚操作。
还有厦门那位从国外带货的……
真应了那句“赚钱的路子都写在《刑法》上”。
车子行驶到公交站时,方野突然踩下刹车。
雨幕中,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的范小胖正狼狈地躲雨,被雨水浸透的白衬衫紧贴身体,勾勒出青涩的曲线。
“几个月不见,长大了不少嘛。”
方野故意一脚油门碾过水坑,泥水溅了范小胖一身。
“你大爷的!会不会开车!”少女跳着脚大骂。
方野摇下车窗,露出招牌坏笑:“冰雪的冰,好巧啊~”
范小胖愣了两秒,杏眼圆睁:“是你啊,你还是这么缺德。”
“打个招呼嘛!”方野笑着朝她招手,“搭不搭便车?”
“搭!正好省我公交费了!”范小胖跺了跺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来。
她这才发现,曾经清瘦的少年如今肩宽腰窄,湿透的衬衫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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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移开视线,打量着车内装饰:“这车不错啊,傍上富婆了?”
“在你眼里我只会旁门左道啊?”
方野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水,他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泛红的脸颊,“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流氓!”范小胖抱紧双臂,“上次回去我就买了本《刑法》,你敢乱来,我立马报警!”
正喝水的方野差点呛到:“哟,厨子改看兵法了?”
“什么厨子兵法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范小胖嘟囔着,一脸茫然。
《卖拐》还没出来呢,范小胖当然不知道。
方野有些好奇,这一世的范小胖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他也不介意给些良性引导,虽然两人一开始是“共犯”,但他已经从良了,让范小胖以后遵纪守法的话也不错。
她也就是枪打出头鸟了,那件事出了以后,娱乐圈排着队补税。
方野没多解释,发动车子。
范小胖说当初的两千块已经花完了,她现在是兼职模特赚点生活费。
方野说起自己考上上戏,还炫耀道:“我还演了部戏。”
“我也演了,有什么了不起!”
“你那部叫什么?”
“《女强人》。”
方野撇撇嘴道:“听都没听说过,我演的是《天龙八部》慕容复。”
“嘶~”
范小胖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真的假的?”当初路边摆摊的小子如今竟演上金庸剧重要角色,还开上了车。
她突然凑近,语气软下来:“教我两招呗?我也想演好戏。”
方野勾起嘴角:“叫声好听的,我就考虑考虑。”
“哥,教教我?”
“不够诚意,叫声好哥哥听听。”
范小胖咬着下唇,最终糯声道:“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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