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师尊您和赵四公子先商量商量?”
“或者,用江湖规矩,手底下见见真章?”
“谁赢了,弟子这‘仁齐威’的股份就归谁,如何?”
阳谋!
魏武风搞的就阳谋!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魏武风在挑动赵四公子和庞四海敌对。
甚至赵四公子和庞四海也都知道。
可知道又如何?
除非他们都放弃“仁齐威集团”这个块肥肉,否则哪怕明知道魏武风在耍阳谋,他们也得中招。
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了。
阴谋的话,知道了,还能避开。
可阳谋,便是“明知道有坑,到眼馋坑里的宝贝,还是往坑里跳”!
是战?
是和?
赵祥珑眼神凶戾如狼,死死盯住庞四海和沐雅丽,周身杀气吞吐。
庞四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消失了,细缝般的眼睛完全睁开。
他生气了!
不但生赵四公子的气,同样生魏武风的气。
小东西!
跟老夫玩心眼子是吧?
清冷的沐雅丽,那万年冰封般的眼眸,也终于微微转动。
一时间。
两虎对峙。
三方鼎立。
死寂了好几秒。
“哼!”
赵祥珑率先发出一声饱含轻蔑与怒火的冷哼。
他的双眼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庞四海的肥脸。
“黑云宗啊?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江湖门派,也敢插手江南道官督商办之事?”
“也配染指‘仁齐威’这样的地方性大集团?”
“你们算什么东西?”
他刻意拔高了“官督商办”四个字,显然是在以势压人。
这事他经常干,都习惯成自然了。
他身后的护卫齐齐向前一步,气息死死锁定庞四海一行人,腰间兵刃隐隐作响,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架势。
庞四海笑了,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但他的笑声,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典型。
“赵四公子此言差矣。”
“我‘黑云宗’传承数百年,门下弟子遍布大江南北,于国于民,也是做了许多贡献的。”
“庙堂的事庙堂定。江湖的事江湖了。‘仁齐威’乃我宗核心弟子的家业,我宗门关心弟子产业,助其稳固基业,何错之有?”
“倒是四公子你带着一口钟、一副棺材来贺我徒儿的晋阶之喜,啧啧啧,节度副使府的‘诚意’和‘规矩’,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赵祥珑身边一名护卫厉声呵斥:“老匹夫你放肆!”
主人没发生,当“狗”的倒是先叫唤起来了。
庞四海故作惊讶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哎呀呀,老夫只是实话实说嘛。”
“怎么?只许你们节度副使府放火,不许我们江湖人说句公道话?”
“这江南道,莫非姓赵了不成?我怎么记得这节度副使上面还有一个节度正使。”
赵祥珑气得浑身发抖:“你——!”
没有人……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这“黑云宗”,真特么该死!
他不再废话,而是一挥手。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锵——!
刚才发话的护卫身形如电,猛地一步踏出。
右手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朱圆圆那油乎乎、还沾着肉屑的手腕!
这家伙貌似也是“柿子挑软的捏”。
以为朱圆圆是四人中最好欺负的。
这一爪看似要擒拿,实则蕴含暗劲,若被抓实,足以撕金裂石!
朱圆圆“呵”的一笑,脸上的肥肉和油脂都抖了抖。
就在那凌厉的爪影即将扣住她手腕的刹那。
朱圆圆那肥胖的身体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近乎鬼魅般的速度微微一转一侧。
同时,她那只刚刚舔完、还沾着口水油光的胖手,也快如闪电般探出。
后发先至!
朱圆圆那只油乎乎的胖手,如同铁钳一般,攥住了那护卫的手腕!
啊——!
惨叫声爆发。
护卫脸上的凶狠瞬间变成了极致的痛苦和惊骇。
他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对方面前如同婴儿。
朱圆圆抓住对方手腕后就猛地一甩手!
“滚!别影响我吃肉!”
这一甩,看似随意,那护卫却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直接甩飞了出去!
砰!
哗啦——!
他重重地砸在七八米外一张摆满了珍馐美味的餐桌上,狼狈地滚落在地,捂着自己那明显已经变形、剧痛钻心的手腕,脸色惨白。
全场死寂!
一招!
仅仅一招!
那“肥猪”就废了赵四公子身边的护卫。
能做赵四公子的护卫,实力岂是等闲?
赵祥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手下会被对方的“软柿子”如此轻易地击败,这简直是当众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庞四海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重新堆起那副“和善”的笑容。
“哎呀呀,赵四公子恕罪,恕罪!”
“我这徒弟下手没个轻重,回去老夫一定好好管教!”
“还望四公子海涵,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祥珑气得浑身发抖。
他死死地盯着庞四海那张虚伪的笑脸,
虽然很不爽,简直要怒炸了。
但他也知道,今天想用武力压服黑云宗是不可能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暴怒和屈辱。
“庞长老,好!好得很!你们‘黑云宗’果然藏龙卧虎,
“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江南道的天,终究是官府的天!你们今日在此聚众滋事,打伤官府护卫,更是意图染指官督商办的企业!你们是想造反吗?”
他又要用官府的势力来压对方!
庞四海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细缝眼中却还是闪过一丝凝重。
他可以不惧赵祥珑本人,甚至不惧他带来的护卫。
但“造反”这顶帽子太大太重,他可戴不起。
“黑云宗”再强,也绝不敢背负这样的罪名。
自古“民不与官斗”啊。
庞四海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
“赵四公子言重了!”
“我‘黑云宗’乃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历来奉公守法!”
“今日老夫携圣女前来,只为贺喜弟子魏武风晋阶武王,何来‘聚众滋事’之说?至于刚才的冲突……”
他指了指还在地上呻吟的护卫头领和一片狼藉的餐桌。
“明明是你的人先出手,意图伤害我宗门弟子,我这弟子不过是本能自卫,下手稍重了些。”
“但说到底还是正当防卫,就算有错也不是什么大错,又何来‘与官府为敌’之说?
“四公子可不要血口喷人,污我宗门清誉啊!”
庞四海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瞬间将己方摘得干干净净。
还把责任全推到了赵四公子一方。
赵祥珑被庞四海这番话噎得差点吐血。
显然啊!
论口舌之争,赵四公子这个习惯了用权势压人的纨绔,根本就不是庞四海的对手。
另外。
庞四海和“黑云宗”也未必就真的没有依仗。
这也是庞四海的底气。
真的面对面钢起来,“黑云宗”还真的未必怕赵祥珑——他还不够格!他爹来了还差不多。
嘶——!
呼——!
嘶——!!
呼——!!
被魏武风拒绝……
被庞四海嘲讽……
手下又被废……
连番吃瘪,赵祥珑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瘪的赵祥珑,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是办砸了。
有“黑云宗”横插一杠,自己再想强行压服魏武风,抢夺“仁齐威集团”的绝对控股权,已经千难万难。
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让他更加颜面扫地!
他猛地转头,将所有无处发泄的怨毒和杀意,都指向了魏武风!
那眼神,仿佛要将魏武风生吞活剥!
“魏!武!风!”
赵祥珑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好!好一个驱虎吞狼!好一个借刀杀人!本公子今日算是见识了!”
“但是!”
“你以为有‘黑云宗’撑腰,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以为一个江湖宗门,就能挡得住节度副使府的意志?就能护得住你这‘仁齐威’?”
“本公子把话放在这里——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好自为之吧,我们……来日方长!”
魏武风在心里嘀咕:“方长怎么你了?你要搞他?”
赵祥珑猛地一甩袖子,再也不看任何人,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滔天怒火,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他剩下的护卫连忙扶起那个手腕被废、脸色惨白的同伴,抬起那口沉重的黄金钟……
赵祥珑怒道:“抬走干什么?留在这里!送给咱们的魏武王!”
护卫们立马将“黄金钟”和“黄金棺材”留下,匆匆狼狈离去。
赵祥珑走了,不过他带来的影响却还在持续。
宴会厅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宾客们噤若寒蝉,看向魏武风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得罪了权势滔天的节度副使府四公子,还留下了如此恶毒的“礼物”,魏武风这位新晋武王日后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
庞四海看着赵祥珑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其实他也不想得罪赵祥珑这个“地头蛇”。
但没办法,为了“仁齐威集团”这块肥肉,不想得罪也得得罪。
旋即。
他就在心里“哼”了一声。
一双“眯眯眼”就看向魏武风。
“武风啊,能在江南道这样的地方,打下‘仁齐威集团’这样的家业,也真是辛苦你了。”
“你放心,以后有了宗门的庇护和扶持,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就像是刚才这种情况,有宗门为你撑腰,你就完全不用担心。”
“将来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放在修炼上。”
“要知道,经营产业终究是小道,武道才是真正的大道。”
“只要武道境界提升上去了,什么钱财、产业,唾手可得。”
魏武风道:“师尊说的是……师尊,请入席吧。”
庞四海摆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
说着,他就取出一份合同,笑眯眯的,非常和善,道:“你先把这份合同签了,咱们师徒俩再来把酒言欢不迟。”
魏武风接过合同,随意反抗两眼……
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骂开了:“玛德,赵祥珑你个废物!”
好好的他骂赵祥珑干嘛?
还不是赵祥珑太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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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不废,就能和庞四海打个两败俱伤,最后自己毛事没有。
就不用看到这份垃圾合同,就不用脏了自己的眼睛。
庞四海笑呵呵道:“徒儿,怎么了?你快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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