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迅速上前,费力地将缠斗的两人分开。
黎迁嘴角带血,却还在笑。
69書吧
“话和材料我已经带到了,阿廷,我说过,兄弟一场,我也并非想要看到你走上绝路,如果你能好好接受现实,日后在做财产清算时,我会找霍宋庭替你说一声,至少将金茂府的房子给你留下。”
黎迁说完,也不再看众人神情,转头径直离开。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姜胭看着一片狼藉和面色铁青的周镇廷,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陆文川低声道:“阿川,你先带虞央和罗茜离开这里。”
陆文川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虞央和明显状态不对的周镇廷,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先走。
姜胭关上门,走到周镇廷身边,伸手想去碰触他紧绷的手臂。
“别碰我!”周镇廷猛地甩开她的手。
他没有看姜胭,只是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周镇廷!”姜胭下意识想追,却被匆匆赶来的秘书拦在了门口。
“小夫人!周总他……”秘书看了一眼周镇廷消失的方向,脸上写满了焦急,“现在公司乱成一团了!股东撤股的声明已经传开,几个重大项目的负责人都在等决策,银行那边也在催问情况,还有媒体……媒体已经围在楼下了!很多事急需有人主持啊!”
姜胭的脚步钉在原地。
接下来的时间,她强迫自己冷静,至少,在周镇廷趋于崩溃的时候她要保持冷静。
她要替他守住摇摇欲坠的周氏。
好在曾经作为周镇廷的助理,即便离开了五年,但她也对集团的事物很快能够重新上手。
她与高管商讨对策,安抚核心团队,亲自致电几位尚有转圜余地的大股东,希望给周氏争取喘息时间。
然而,坏消息如同雪崩,一个接一个。
黎迁带来的撤股声明如同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引发了连锁反应。
市场信心在极短的时间内崩塌。
经过一下午的发酵,舆论已经彻底失控。
社交媒体上充斥着对周氏集团的质疑和恐慌性言论。
“周氏资金链断裂”,“周镇廷无力掌控局面”,“周氏恐重蹈五年前覆辙”等标题触目惊心。
财经新闻滚动播报着周氏股价的异常波动。
当姜胭终于从又一场焦头烂额的会议中暂时抽身,返回老宅时,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只有周镇廷呆坐在客厅,望着眼前的一个盒子。
姜胭心头猛地一跳,她快步上前,待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胃里一阵翻滚,弯腰干呕了两声。
盒子里装的,是两个被横刀砍断的手指。
其中一个手指涂了红色指甲油,在截面上,还挂着一枚带着血迹的鸽子血钻戒。
那是她前两天刚刚还给周夫人的!
这两截断指,是周家夫妇的?!
“和盒子一起送来的……还有这个。”周镇廷声音嘶哑,将一张沾染了不明污渍的纸推向姜胭。
姜胭强忍着恶心和眩晕,展开信纸。
上面是打印的冰冷字句,要求周镇廷于今晚午夜,独自一人前往西郊废弃的机械厂“赎罪”。
不得报警,否则下次送来的就不会只是手指。
“这是霍宋庭的阴谋!他故意引你过去!”姜胭抓住周镇廷的手臂,“你不能去!我们报警,让警察处理!”
周镇廷缓缓转过头,“我知道是阴谋。”
他声音嘶哑,“可他针对的是周家,如果我不去,不把这件事在我这里终结,霍宋庭的恨意就不会停止。他会像毒蛇一样,一直盯着,一直报复……今天是我的父母,”
他喉咙哽咽了一下,“那明天呢?下一个会是谁?是粥粥吗?”
“粥粥”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姜胭心里,她浑身一颤。
“我必须去。”周镇廷站起来,“你放心,阿游是退役特种兵,我让他暗中跟着,不会真的单独行动。寻常人伤不了我。”
“胭胭,”他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别怕,在家等我。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浓重的夜色里。
姜胭想追,双腿却像灌了铅。
她想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姜胭坐在死寂的客厅里,紧紧握着手机,屏幕始终停留在周镇廷的号码上。
电话打过去,永远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而司机的电话也同样石沉大海。
午夜已过,凌晨的黑暗最是深沉。
周镇廷没有回来,没有任何消息。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紧了姜胭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边缘,天刚蒙蒙亮时,公司的紧急电话如同催命符般响起。
黎迁不知为何会知道周镇廷也失踪了,他掌握着时机,联合了数位本就摇摆的股东,正式发起了对周氏的围剿。
他们以项目存在巨大资金缺口和风险为由,要求立即启动债务核查,并威胁如果周氏无法在规定时间内注入巨额资金或找到可靠担保,将推动项目折价清算以偿还债务。
而目前市场上,最有实力,也最有可能以极低价格接手这个优质项目的,正是霍宋庭的创擎。
周镇廷毫无消息,周家夫妇生死未卜,公司又被逼到绝境……
姜胭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悬崖。
不能垮。
至少现在不能。
还不到垮的时候。
姜胭猛地擦去脸上的泪痕,迅速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拿起车钥匙,径直出门。
朝着创擎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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