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果然是来了。
从来这些大人们都是属貔貅的,只有往里吃,哪有往外送的道理。
69書吧
今天屈尊到这来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还带了贺礼。
且不论那箱子里是不是一堆不值钱的破烂玩意。但终归是随了礼,必然想要带十倍,百倍的东西回去。
“陈大人听谁说的?”
“老弟还跟我藏私?试问现在整个渭州城,谁不知道?”
“哈哈,谣传!都是谣传!我确实得了一件不知哪代天师的净板,却不是真君用过的。”
“那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陈宪司笑嘻嘻凑到跟前:“可知道你那兄弟,是谁下令放他出来?”
“那州狱是陈大人的一亩三分地,您不说开口,谁敢私放?”郑冠熙故意不接法器的话茬,小声赔笑道:“大人的盛情,小的必有厚报。”
“咱俩的感情不宵这样,不知道那宝……”
话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大嗓门。
“郑兄弟,洒家到了你不出来接着也罢,小种经略相公的贺礼,你还不赶紧出来迎着?”
鲁达来的真是时候,郑冠熙如蒙赦旨,忙道:“是鲁提辖来了,陈大人恕罪,先在此稍坐,小的去去就来。”
说完就往外去了。
陈司宪兴致缺缺走到空荡荡的桌边,自己寻了个下位坐了。
既然小种经略相公也盯上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司宪算个屁?能拜一拜那神器也不算白来一趟。
来到院里郑冠熙先是一愣。
这鲁达不光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一队甲士,站在院里好不瘆人!
见郑冠民早已写了礼单,让人把礼收了,忙上前去。
“提辖大人快里面请,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俩人在众人注目下,携手往里边走。
“鲁兄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
“嘿,你也是做事不密,得了个宝贝闹的满城都知道了,洒家想定有不少人打那东西的主意,便请了小种经略相公,带了他老人家的一队亲兵来,也好给你镇个场子!”
“他老人家也知道了?”
“知道又怎的,他才不稀罕你那宝贝!”鲁达拉住郑冠熙,也停下压低了声音道:“相公喜欢你另外一件宝贝,你可做得了?”
郑冠熙哪有时间做,不过他倒确实还有两支,那日杀姜伦时用过的。
现在就在房里藏着。
“鲁兄安排的事,当然耽误不了,等回去时我拿给你就是。”
“非是洒家贪你那玩意儿,若是相公喜欢时,少不得也给你谋个顺心的差事,也好干这鸟的杀猪营生让奸人欺负。”
“那感情好!”郑冠熙往里看了一眼:“鲁兄就自己进去吧,那陈宪司在里面。”
见郑冠熙没有虚言客套,鲁达心里畅快,咧嘴笑着点了点头:“你且去忙,洒家先进去陪他喝点!”
有了小种经略相公的亲兵坐镇,那些围在四周看热闹,打算过会进来混吃混喝的泼皮无赖,全都灰溜溜的走了。
郑冠熙又在门口接了几波交好的乡亲们,进院里坐了。
正心急该钓的大鼋怎么还没咬钩时。
就看到街口一个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手摇折扇,由两个摇风摆柳的风尘女子陪着,径直往这边来了。
那俩女子,青衫半遮,玉峰傲立。
引得围观看热闹的,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大饱眼福。
可当他们看清那白衣公子的面孔时,又全都闭上了嘴巴,忙不迭的低头移开了视线。
“郑大官人怎的,不欢迎我来?”
郑冠熙听到这声儿,后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吸了口气压下要吐的欲望。
脸上堆笑:“朱大官人大驾光临,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朱志甩开那俩风尘女子,径自走到郑冠熙跟前,俯身在他肩头。
“我可是自己来的,干爹和那死胖子过会儿就到,这礼物也是我自己的心意,你可懂的?”
郑冠熙袖中小指微颤,浓重的胭脂香气顺着鼻孔往脑子里钻,让他脑中迷迷糊糊的。
一时没搞明白,这朱志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想要背着佟英奇和自己结交?这不太可能。
只好本能的先应付着:“多谢大官人的心意,我先带你进去!”
“你又何必这么客气!”朱志笑着站直,收起折扇轻轻敲打着郑冠熙的肩头:“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他俩就该到了。”
郑冠熙僵硬的笑着站在原地,满脑子都在想,这朱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就听后面郑冠民唱礼的声都变了:“朱志大官人随礼,金钗、金坠,金镯一套,服侍……服侍丫鬟两个!”
看热闹的顿时就炸了锅。
“郑屠这厮什么福气,那俩不是百香楼的头牌?送给他当丫鬟!”
“你还认识百香楼的头牌?说,你是不是去过!”
“哎呀,老婆别生气,我哪有钱去,哎呦——”
“哈哈,我看这朱志就是来捣乱的吧,人家纳妾他送俩婊子来是什么意思。”
“朱志么,他还能送什么,不过看那套金首饰倒也值点钱。”
郑冠熙刚隐约摸到了点头绪,就被这一阵哄闹给冲了九霄云外,更想不通朱志为何要反常和自己交好了。
又在门外等了许久,距离过门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郑冠熙正要转身进去,突然听到远处鸣锣声。
一队仪仗缓缓而来,肃静回避的大牌出现在街口,紧接着一顶青轿也拐了过来。
围观的人纷纷避让,净出大街来。
郑冠熙索性不去再想朱志的事,忙搓了搓脸,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
这来人好大的排场,不能是别人,正是自己要钓的大鼋之一。
渭州知府,董文昭。
这董文昭是进士出身,去年刚到渭州出任知府,郑冠熙多次想要搭上关系,却始终不得门路。
也不知道他是为官清廉如渠,还是初到此地还没能展开拳脚。
但无论如何,他这次能来,今日这条神器钓双鼋之计,便是成了!
轿子到了门前,郑冠熙连忙迎上去。
帘子开处,身穿淡青色便服,头戴玉冠,腰系银丝嵌玉带的董文昭俯身走了出来。
却见此人也不过三十多岁年纪,留着三分的胡须,龙庭高耸,唇眉带笑,似是个平易近人的父母官。
他上前搀起郑冠熙,说话声音也让人如沐春风。
“郑大官人,恭喜恭喜啊,本官送的贺礼,昨夜可收到了?”
郑冠熙心里明白他说的什么。
“多谢大人开恩,我那兄弟昨日就回来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哈哈,喜欢就好!”
董文昭笑时,双目弯成两道月牙,郑冠熙内心隐约察觉到些许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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