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清晨,伴随第一抹晨辉落下。
温翎缓步踏入清苏镇中,她看着镇中熙熙攘攘的人听着接二连三的叫卖声。
她下一步便向镇中最为繁华的集市上的走去,路上不乏各种调笑嬉戏。
在路过卖鱼的摊子前,她突然听到一阵阵叹息。
温翎低头看向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不解的轻声询问:“老奶奶出了什么事情?您怎么唉声叹气的。”
老奶奶看见一小姑娘搭话,便抹了抹眼泪回答了她的疑问∶“就是,刘寡妇那事。我是万万不能相信刘寡妇会和胡成搞一起,别看我年纪这么大,但是我眼不花。
刘寡妇她心地善良,她每日去成衣铺做杂工赚取银两贴补家用,还赡养刘家二老,就是这十里八乡也找不出这么好的人了。
有时还会帮我这老婆子招呼客人,处理活鱼。这么好的姑娘,竟要被浸猪笼,老天爷你怎么不开开眼啊,留下这可怜人啊,唉!”
温翎听闻眉毛皱起下一秒便开解老奶奶:“她既是善良之人,那么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呢,您也不要过于伤心难过。”
老奶奶皱了皱眉无奈摇头叹息∶“唉,小姑娘,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
胡成这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唯一怕的就是他爹了,刘寡妇被他盯上可就难逃一死啊。”
温翎疑声不解∶“他如此胆大包天,官府不管此事吗?”
“呵,如何管,胡家凭借与长安叶家有些关系,成天招摇过市,欺男霸女。
官府也因此关系不多插手。去年腊冬,一位快及笄的姑娘,就被他用强迫手段玷污了清白,回家后就上吊自缢了。
她的父母眼都哭瞎了,跑到官府报案。官府听说是与胡家有关就搪塞过去,说人是自杀的,还是早早入地为安吧。”
老奶奶说完面色一沉,用手指指了指∶“诺,那边那个成衣铺的店主就是枉死姑娘的父亲,刘寡妇也就在那里做些杂工。”
说完,她便摇头黯然神伤不再发声。
温翎思考了片刻便与老奶奶告辞,之后缓步踏入成衣铺里。
看见店主来招呼她,她便装作要买衣服的样子试探的询问店家∶“这么大的铺子,店主一人忙的过来吗,怎么不招点闲工啊。”
听到温翎的话。店主脸色露出为难,声音犹豫∶“唉,原来是有一位闲工的,手脚麻利,头脑灵活,可惜出了事情。”
温翎装作不解的样子∶“可是,手脚不干净被抓住了,赶了出去?”
听她这样说话。
店主一脸生气∶“你知道什么,刘寡妇她这人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又怎会做这种事!
都怪那该天杀的混蛋,玷污了刘寡妇的清白,那胡成害死了多少人啊。”
说到此处,店主眼泪便流了下来颤抖着身体。
“就连我的女儿小宝也是被他害死,这个混蛋碎尸万段也不为过!很快的很快的..”店主恶狠狠的说完。
说罢抚了抚额头,又看向温翎冷声说:“我看姑娘你也不是诚心来买衣服的还是赶紧走吧。
我也劝诫你一声,姑娘的长相莫要被胡成看见。他这人喜爱美色,最好玩腌臜手段。”
温翎轻轻沉身谢过,便转身离开成衣铺。
她心中暗暗盘算着,一路上打探消息。可见刘寡妇名声很好,反观胡成这人声名狼藉。甚至因为他背有靠山,无恶不作。
突然,温翎的肚子里传来咕咕声。她这才发觉饿意袭来,便想买点包子填饱肚子顺便解决住宿问题。
想好,她便向包子铺走去。站立于包子铺前,闻到香味。温翎便感到饥饿一阵一阵袭来。
“老板,包子多少文一个?”站在她后面的姑娘抢先发话。
“三文一个,五文两个”商贩头也不抬的回答,手中继续忙碌着。
“要两个。”“要两个。”
两种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商贩抬头看了看温翎与后面的姑娘笑了笑∶“好嘞”。
在商贩打包包子时,温翎侧退了一下身,与那位姑娘并列。
“姑娘,你好。我初入清苏镇,不知此处可有客栈让我歇脚,先行谢过了。”温翎眉眼带笑的问她。
姑娘眯了眯眼乐呵呵看向她∶“前行500米,路口右转有家同福客栈。你可以先去看看。
现在春季,清苏镇桃花最为出名。每年络绎不绝的人来此观赏,不缺乏非富即贵的来包下客栈,还是要早早住店。”
同福客栈门口。
温翎站在牌匾下,小二看见她便急忙邀她进去。
小二连忙讲话∶“客官,要住店吗300文一晚,长期住宿有折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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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订四晚”温翎干脆利落的回答他。
“好嘞,四晚1200文,折扣200文,你给我一两白银就行”小二在柜台记录着。
记录完便抬头出了柜台∶“好了,客官,二楼天字一号房,我带你去。”
小二一边带领,温翎一边装作好奇询问∶“听闻最近清苏城发生了些事情,我也不真确,可以给我讲讲吗?”
“哎呀,热闹事也就胡家公子那事吧,说来也怪,一夜之间就流传开了。
反正胡李二家的婚事就那样散了,那个刘寡妇后日就要被沉塘示众了。
说来也可怜,刘家有个打娘胎就病弱的儿子。平时啊刘老头,刘韩氏也就是他的父母把他当眼珠子那般保护着。
他的父母眼看他要到成亲年纪心里着急,便咬咬牙拿出家里所有银两买了个媳妇。而王婷也就是刘寡妇被王家人卖给刘家冲喜,谁知冲过头了,把刘家儿子冲死了。
一进门就成寡妇,刘家人恨她晦气把自己儿子冲死了,但还不允许改嫁,要求给他那短命儿子守贞操。
进门17岁,现在都二十岁了吧,唉、可怜人啊。到了,客官你休息吧,有事喊我。”小二说罢,便下楼去了。
温翎看着小二背影陷入沉思,看来,王婷风评不错,又为何卷入这场纷争呢?不过,王婷是否与胡成私会尚未得知。
人们口口相传却没有实质证据,刘家人却心急的将此罪名安在王婷头上,是为了掩盖什么吗?这件事李家小姐有没有参与其中呢?
她摇了摇头,清理了下思绪,转身进入客房。看来还是需要去试探一下本人了。
夜深人静,温翎站在刘家院落里,透过窗户观察着里面房屋。
下午当温翎再次问起小二刘家的情况时。
小二说是∶家中房屋破烂不堪,家中银两全部用于儿子冲喜使用,儿子病逝后全靠王婷一人做杂活贴补家用。
可是为何温翎看见这房屋里面陈设都焕然一新,看来这里面果然有猫腻,她提起轻功,便轻立于屋顶,观察着房屋分布。
温翎一间间探查,终于,在一座破烂不堪的房屋面前发现王婷的踪迹。
她屏息进入,只看见一个女子满身伤痕躺在枯草面前,这已然是被动过私刑。
温翎气急,原来想着可能她会受伤,没有想到那群人竟会如此歹毒。
她用力握了握拳头。看着面前虚弱不堪的人,轻轻抚了一下想要叫起王婷。
王婷一睁开眼,便看到一袭黑衣,脸部被黑纱蒙住只露出眼睛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摇了摇头才发现不是幻觉。
王婷观察着面前的黑衣人,发现她的眼睛里闪着光,似生气似心疼。王婷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能存活下去的感觉。
只见温翎用手指轻嘘了一下,看见王婷点了点头,她便轻扶起王婷,让她依靠在墙根,拿出早已备好的药粉,撒在王婷的伤口上,给她进行了包扎。
弄完后,温翎轻声询问∶“为何会这样,可以告诉我吗?”
过了一会,在感觉空气凝结的时候,她木木的看向温翎∶“我可以信任你吗?”
温翎直视着王婷,用她坚定的眼神给出了她的答案。
王婷看到后,自嘲一声“这半个月来,好多人打着为我申冤的名头来打探事情,当我回答后,他们却不肯相信。
可笑因为我讲的不是他们想要的事实。我报官,官府的人也说我疯了,哈哈哈,他们让刘家人把我关起来,拿铁链锁着我。”王婷笑着哭着。
“他们期待着我的死亡,可是,明明是他们不相信我,我从未与他们结仇,可是他们却想让我死。
我想不懂为什么,我从未做过亏心事,为何!为何!为何!这世道容不下我!”王婷恨恨的说着。
温翎皱了皱眉回答她∶“因为他们根本不在意真相,只是打着虚伪的名义来限制你,来压制你。
可是,既然你没有做亏心事,为何不放自己一条生路,绝处逢生,你相信我,我会救你。”
王婷正了正神色,看向她坚定的眼神笑着说∶“好,我信你。”
次日凌晨,从刘家回来后,温翎便躺在床上,陷入了思考∶明天王婷就要被沉塘了,昨晚王婷说她心已死,想让刘寡妇死在那场沉塘事件中。
要世间再无刘寡妇,唯有王婷一人。
温翎暗了暗神色,以她的武功在大庭广众下救一人不难。可是,她既然想让“刘寡妇”这个困住她的身份在世间死亡,就要另作打算了...
温翎在坐在客栈楼下的方桌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招手示意小二过来。
还是昨日带她入房的小二,温翎看着他,轻笑一声∶“我初入清苏城,便听闻你讲明日有沉塘的大事。对此事较为好奇,只不过不知明日刘寡妇沉塘在何地?”
小二沉思片刻∶“明日好像是在濉河进行,只不过这件事没有经手官府。为刘家一家决定,所以大多人不忍去看。唉,可怜的人。”
温翎听闻眼睛闪过一抹喜色,这样下手可就方便了。
问罢,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后便摆手让小二去忙活了。
半柱香的时间后,温翎已然站立在濉河河畔。
她望着平静的湖面,内心却充满凄凉。不知这濉河古往今来淹没了多少无辜女子。
温翎缓步观察河道,对岸也就是清苏镇有名的桃花林,四面环水,被濉河包围着,通往桃花林的两座木桥分别架在东西两侧。
温翎现在在濉河西侧,明日辰时行刑。若偷梁换柱,她在濉河底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婷潜水难度较大。
若带她从桃花林穿过至清苏镇东侧,观赏桃花的人万一看见又会使人生疑,落人口舌。
温翎沉了沉面色,向濉河河道向下走去,观察四周地势。西侧还有一处密林,人烟较少。若是在河里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便有一线生息。
她抬步向密林走去,找到一处隐蔽处。观察四周环境,没有人类活动生活的痕迹便放了放心。
以前这密林是荒废的乱坟岗,密林后面紧靠濉河,倒显得阴森恐怖。
温翎在客栈里收拾好需求物品,便等待亥时到来,准备再探刘家,告知王婷明日的计划,让她做好准备,给她吃颗定心丸。
亥时一到,温翎出现在刘家屋顶,准备找寻王婷,却听到刘家人与一人争执不下。
“你们不讲信用,收了我的银两却不做事,小心我去官府告发你们!”那个年轻男子恶狠狠的说着。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不屑的看向他∶“呵,你大可告发,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是胡家指使的。
要是不是因为这事与李家小姐退婚,王婷她也死不了。可惜惹恼了胡家,我也做不了主。”
刘韩氏笑了笑∶“老头子,与他说这些干嘛,要不是他先找到我们,我们也发不了财哈哈哈。”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婷婷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却不肯放她生路。”年轻男子气的脸色通红。
“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是你,王婷也不会死,王婷若是知道是你谋划这一切,她还会想和你在一起吗?
她王婷已经成为我刘家人,那生生世世,生是我刘家人,死是我刘家鬼。呵,这就是她的命”刘老头说完扬着眉头哈哈大笑。
“好了,事已至此。你赶紧走吧,不要在这无理取闹了。”刘韩氏皱着眉头开始赶人。
温翎看着这个年轻男子失神落魄的出了门口往前走,她沉沉的吐了口气,提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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