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正在侧门外看着下人往车上装东西,见林琅慌慌张张跑过来,忙上前扶住了她,“怎么了琅儿?”
林琅全身冒汗,喘着气儿低声在秦氏耳边说,“有,有消息……说……皇上判了国公府满门抄斩,正在……拟圣旨!”
秦氏眼前一黑,全身一软,立刻就要跌坐在地上。
林琅忙将拉拨着扶稳,“三伯母,您要稳住!”
秦氏脑子里轰轰的响,但她不愧是多年的当家主母,很快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住身形,将她推向马车,低声道,“就按我们说的办!你快,快上车!”
一边转头给旁边的婆子使了眼色。
婆子会意,立刻往里跑。
林琅握着秦氏的手,急道,“三伯母,你们怎么办?!”
秦氏稳了稳心神,“你们先走,我……我有免死金牌在手上。你别担心!”
林琅大喜,“原来有免死金牌?那我们不都没事了?我不走!”
“不行!”秦氏板起脸,“国公爷劳苦功高还要被安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落个满门抄斩。万一这免死金牌不够用呢?你们先走,我也安心些!”
在圣旨到来之前走,那就不是抗旨。
只是期盼她们不要被追兵追上了。
说话间李氏已经出来了,手里还牵着的圆圆。
林琅没再说话。
秦氏摸了摸圆圆的脑袋,眼含热泪,“二嫂,圆圆就托付给你了。”
李氏一直很稀罕这个第四代唯一的女娃,平日里秦氏忙,她照顾圆圆也照顾得颇多,同样热泪盈眶,“国公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了圆圆!”
最后两个护卫扶着被打晕了的老夫人出来,上了马车。
在秦氏恳求的眼神下,林琅无奈上门,慢慢将老夫人扶稳躺好,不舍地朝秦氏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这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拦在了马车前面。
众人一见,竟是蒋氏。
蒋氏怒道,“你们一房走一个,唯独把我大房给撇下,你们这是安的什么心?!”
秦氏忙拉住她,“她们是陪老夫人去寺里治病的,明日就回来了。走什么走?我们这不都在呢吗?”
蒋氏一挥衣袖,“你们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国公府就要倒大霉了!呵,你们私自想逃走?凭什么不把我带上?!”
秦氏大恨,死命拉住她,“这车上只能坐下四个人,你不能走啊!”
“我为什么不能走?”蒋氏指着林琅,“她都能走,我为什么不能走?!”
蒋氏拼命要爬上马车,无奈一只胳膊却被死死拽在秦氏手里。
她大骂,“三婶!你是国公夫人,就算要一房留下一人活着,凭什么我大房没有名额?凭什么大房就要被你留下等死?!”
秦氏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死死拉着她一边对车夫吼道,“快走!你们快走!”
车夫抡起马鞭,马车缓缓朝城外的方向驶去。
素悦也敏捷地跳上了马车,坐在外头。
蒋氏更是气死了,“你们宁愿带上一个奴婢,也不带上我?!”
秦氏大恨,“这个奴婢可抵得上十个你,能打架能护主。你能做什么?!”
蒋氏的拳头打在秦氏身上,又一脚踹在秦氏肚子上,这才挣脱开了,朝马车追去,“你们凭什么抛下我?你们凭什么不顾大房?!”
秦氏恨恨地大声喊道,“就凭你们大房这些年来做了多少腌臜事!蒋氏,你好好想想你害了多少人?!你这个毒妇!”
蒋氏一个脚软,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秦氏,嘴唇颤抖,“你你你……你都知道了?”
秦氏也顾不上这是在侧门门口,冷着脸道,“你们大房竟敢做出那等腌臜事,就莫要怪我把你们大房丢下!要不是你,三侄媳妇、四侄媳妇会死?二侄媳妇也是你下的手吧?!”
蒋氏惊慌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呵,这是整个国公府的丑事,秦氏她不敢宣扬的。
再说了,秦氏若是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
但是眼下,她也要赶紧走!
她可是听说了,何氏和颜氏的娘家 人都来接她们,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国公府即将大难临头了吗?
她看向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立刻窜了上去,喝道,“车夫,快走!”
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抓住她往后拉,自已往上爬。
蒋氏一看,居然是自已那个一直佛面不食人间烟火的婆母刘氏。
她大恨,反手一把拉住她往地上一甩,“婆婆,您一把年纪了,还是留在府里和她们同甘共苦吧!”
刘氏狠狠给了蒋氏一巴掌,“你这个不孝的媳妇,哪儿有抛下婆母自已逃命去的儿媳?!”
蒋氏逃命在即,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一把推开刘氏,爬上了马车,催促道:“快快,快走!”
秦氏在一旁看着十分无语,同时也很震惊。
刘氏一向是与世无争的慈悲模样,何时有过这样泼辣的一面?
这辆马车之前外出采买刚回来,要不是因为下人忙着给方才前面走的那辆车铺软垫子,早就把这辆车从马背上卸下了。
“车夫呢?”蒋氏急道,“快来个车夫,跟上前面那辆马车!”
刘氏从地上爬起来就往车上爬,“你进去些!”
蒋氏不情不愿往里挪了挪。
但迟迟不见车夫上来,“车夫呢?快来人啊!”
蒋氏掀开帘子大喊。
秦氏冷眼看着这婆媳俩作妖。
蒋氏看到她的眼神,厉声喝道,“三婶!你若是不派个车夫来,我就去报官!说祖母她们几个先逃了!”
秦氏很是无语,“老夫人不过是旧疾复发,出城寻医去了,何来逃字一说?”
但未免再闹什么幺蛾子,她还是招招手,唤来一个车夫,朝他使了个眼色。
车夫坐上了马车,扬起马鞭,马车便辘辘行驶起来。
秦氏眼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刚要松一口气,立刻想起方才林琅说的话,又一阵恐慌袭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罪名,能叫老皇帝当场 就判了离家满门抄斩?!
摸到怀里的免死金牌,她加快了脚步,要回去换朝服进宫,保下离淮堇一命!
这时关门的婆子“哎呀”叫了一声。
秦氏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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