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屋顶的后果就是,林意手脚麻利花了半个时辰将屋顶补好,灰头土脸中得了妘澜一把大白兔奶糖。
口感醇厚、弹性十足,奶味纯正且奶香浓郁,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香甜滋味。
他看着浅笑的妘澜,茫然的心忽地多了一丝甜意。
原想着能混口饭吃好好活下去,挨打挨骂也无所谓,如今不知不觉多了期待。
若是与妻主结契后能觉醒血脉之力就好了,他可以帮妻主更多。
他还要给妻主生小娘子!
妘澜用食指戳他额头,皱眉:“傻了?跟我一起去地里叫阿奶她们回来吃饭,顺便认认路,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两人到了地里,齐二桑飞舞着锄头,满脸是汗。
叶泽嘴里低声嚷嚷着:“齐大哥,你这么能耐,把我这块地也挖了吧,等妻主回来,我跟她说说好话让他进你屋子睡。”
齐二桑没反驳,习惯性接手他手里的活计。
妘阿奶缓缓摇头,嫌他不争气,好歹是二房正夫,结果被一个侍夫踩在头上。
当初就是看齐二桑老实,又觉醒了部分牛的血脉力气大,才将人说给妘绒。
本想着让他管管妘绒,谁知嫁过来安分太过,一点也不知争取,说了几回没用,她也不说了。
大房向来不管二房的事,妘袖去世后,秦爹和简小爹看不惯妘绒的作风,只当做看不见。
“阿奶,饭做好了,先回去吃饭吧。”
一大锅白米饭下肚,妘澜总算活了过来,那野菜粥,她是再也不想喝了。
饭菜是傅阿翁分配的。
猪肉大部分进了妘澜碗里,妘澜其实不太喜欢吃肥肉,便阻止了傅阿翁。
韭菜蛋汤,蒸饼,猪肉炒荠菜,炒了一斤猪肉,十来个人夹几筷子就没了。
这还是妘澜让简小爹做饭的时候特意割的,否则怕是只割二两肉。
妘阿奶只吃了两块再也没吃了,眼神暗示众人不准多吃,都留给妘澜。
一群人眼馋着,没夹太多,家里女人们多吃点肉才有力气去干活,他们这些男人们能吃上白米粥就很幸福了。
沾了肉味,连咸菜都变得可口起来。
叶泽偷摸摸夹了好几筷子肉片,混着白米粥呼噜噜吃上两碗,心里简直舒坦上天。
见齐二桑一声不吭,连妘凌也不管,哼了一声:“每日都摆这副死样子,真让人讨厌。”
林意见状也跟着夹了一筷子肉,再也不敢动了。
69書吧
奈何一抬眼就见妘阿奶冷着脸审视他,从地里回来一路上不知道用眼刀子刮了他多少回。
他有些害怕妘阿奶,若是对方劝妻主重新换个夫郎怎么办?
默默安慰自已,虽然他长得丑,好歹他能生崽啊。
妘澜没想那么多,顺手夹了三片肉在林意碗里。
这一下所有人都安静了,偷偷觑她。
妘澜:?
妘阿奶轻咳一声,对妘澜早早改了林意的籍十分不满,这意味着不能随便处置拿捏了,万一这又是个不好的怎么办。
楚秦晏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澜姐儿,男人不能宠过头,容易恃宠而骄。”
妘澜手指顿住:“阿奶说的是。”
说完夹了几片肉给妘阿奶,再也没给林意夹菜,对方欢天喜地,一顿饭总算吃完了。
看来挣钱的事迫在眉睫,好歹先实现猪肉自由。
第二日妘澜前脚刚走,张书来要债了。
“妘澜呢?肯定躲债去了,我看还有谁敢拦我,快,给我把石磨搬回去,你们妘家没钱还债,那就用石磨抵。”
“剩下一贯五百文,就拿织布机抵,还有地,对,得给一块地!”
妘阿奶气的发抖,咬牙切齿:“张书,咱们好歹也算亲戚,你非要做这么绝吗?”
妘家一块地能卖三贯,上好的水田还能更贵,妘阿奶之前就在想卖地的事,可卖了最后的地妘家人今年怕是要全部饿死。
张书带着一群人翻箱倒柜,连砸带拿,被妘阿奶抽了两棍子,她反手将人推倒在地。
“您是长辈,我不敢对您动手,可你妘家忽悠秦彦拿钱,错的是你们不是我!”
隔壁孔家听见大吵大闹的声音,上门来看了一眼。
孔余上下打量:“你们白花村是想来我们白草村闹事?你是故意趁澜姐儿不在的时候来闹事的吧?”
她余光瞥见妘澜往回走的身影,略微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要债就要债,毁人家东西干什么,你正夫好歹也是秦锦的弟弟,妘袖在的时候可没少让你占便宜。”
张书有片刻心虚,拔高了声音:“什么占便宜,我们全家可还给妘家翻过地呢,可一分钱没要。”
“是没要,还是没脸要,翻地不就是听说那地里有宝贝才来的吗?”
“张家和妘家的事,你孔家少掺和!”
锄头砸在地上的灰尘吹了张书满嘴,她惊了一下:“哪个混账东西扔的?”
她往后一看,面色僵硬:“妘...澜,你回来了啊,那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你是不是该还钱了?”
“你声音太大,我耳朵不聋,你不敢对长辈动手,我敢。”
妘澜踩着锋利的锄头,眼神冷然,一脚朝张书踩了下去。
杀猪叫的声音瞬间响起。
搬石磨的四个人顿住,一溜烟躲在张书身后,问她怎么办。
她们可是见识过妘澜揍人的狠辣劲的,连高鳅都敢往死里揍!
妘澜不喜欢废话,扔了五百文过去:“钱还了,咱们该算算你来妘家大吵大闹,耽误妘家下地,还毁了家里东西,言语诋毁妘家人的事了吧?我也不多要,算你五百文抵损坏的东西,其余就做工抵...今日你也别回去了,阿奶,给她准备铁梨下地。”
张书气得跳脚:“你你你,怎么比我还不要脸,我就踢坏了你家一个盆和一个碗,你居然要我五百文!”
妘澜没说话,将沉重的石磨单手扛了回去:“哦,对了,这算我替你做事的人工费,用你明日的工抵。”
这石磨的重量得三四个人抬,张书咽了咽口水,面色颓败。
妘澜什么时候变这么凶残了?!
她身后四个人纷纷溜了:“张姐,不好意思,我们家里还有事,得先走了,你坚持住!”
张书傻眼。
不是,说好的大姐都是姐妹,有福同享有苦同当呢?
“对,下地!”
妘家人扬眉吐气,家里有能扛事的女人就是好。
“我不....”
话还没说完,张书就被迫去了妘家地里,妘澜力气极大,她挣脱不过。
“放开我!我干,我干!”
几双眼睛盯着她干活,连一刻也不得歇息,她心中愤愤,却不敢表现出来。
尤其是秦爹,心里恨她欺辱弟弟,又悲哀于弟弟无法逃离,这一生都要毁在张家了。
傅阿翁盯了一会儿就被人拉去了树下:“老傅,问你个事,你们那锄头咋这么亮呢,找谁修的啊,花了多少钱啊?”
“什么,你夸我家澜姐儿能干?那是当然,我家澜姐儿可是我亲自带大的,什么都会呢,花什么钱,不花钱。”
“啊,澜姐儿修的啊,她不是只会揍人和调戏小郎吗?”
那人说完立刻捂着嘴,讪讪一笑。
又有人靠过来:“那啥,我出五文钱,看在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份上,能给我修修吗?”
找铁匠修农具,多少得花二三十文,遇上会要价的,得翻一倍。
傅阿翁一屁股将人挤开,满目嘚瑟:“去去去,孙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说我家澜姐儿坏话。”
“好哥哥,是我的错,您可千万别跟我这个盲眼老郎见识啊,都是我的错。”
众人将傅阿翁吹得飘飘然。
白草村是十里八里有名的穷村,多数村人大字不识一个,也没有村学,很多东西都不懂。
唯二读书的两家,一个是里正家,祖上当过芝麻官,谁家有了新生孩子都来求里正赐名。
一个就是妘家,祖祖辈辈传下来一箱子书,众人都知道妘家祖上是地主,有眼界和手段。
单看当年的妘袖有多能干聪慧就知道了。
晚上回去傅阿翁将这事和妘澜说了,他还提议说免费教给村里人,因为当初妘澜出事,村里人家家户户多少都借了点钱出来,除了个别。
今日他算着钱将欠的债都还完了,眉眼全是喜气。
“白草村的这些人一辈子活在村里,没出过县城一步,大部分心眼不坏,真做了什么,也是穷害的。”
妘澜还没张嘴,又听他说:“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也没错,有几家咱们还是别管了,做人既要有仁,也要有狠。”
“阿翁,都是小事,您看着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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