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门前，前来道贺和拉关系、套近乎的官员，更是络绎不绝。
比上次封为国士无双的时候，还要热闹。
秦阳依旧是老样子，让张武出去应酬，自己则躲在书房，或者去京郊的庄园，继续他的连弩大业。
破甲箭的成功，只是开胃小菜。
他真正看重的，是即将研制成功的连弩。
这天，秦阳正在京郊庄园的秘密工坊里，和几位老匠人对刚拼装好的第一具连弩样品做最后调校。
这具连弩主身选用坚实的铁桦木，弓臂则混合牛筋、竹片、钢片三种材料压制。
机括部分格外别致，能同时装十支箭，配合杠杆结构，上弦、发射都很顺畅。
虽只是个雏形，这连弩的设计思路已经让有几年行当的匠人们颇为惊讶，觉得比以前见过的都要精巧不少。
“大人，这等工艺，老朽打心底服气。”
那个资历最深的老匠捧着弩身，感觉像捡到宝一样。
“打小做弓做到现在，真没碰上过机关这么有讲究的弩机。”
“要真能批量做出来，军队的本钱就扎实许多，像对付蛮族这种事都有底了。”
一旁负责机关的技师也跟着应和。
“大人懂得实在是多，远不是我们这行弄一辈子能比的。”
“巴掌大的结构竟然想得这样严密，细的小活全都拿捏稳当。”
秦阳听了，只是用温和语气回应他们。
“几位师傅客气了，这东西才初步成型，具体效果还得真打几发。”
他捡起装好的特制弩箭，一支支插进箭匣。
小巧的弩箭同样别出心裁，箭头采用新改良的三棱破甲结构。
工坊后的靶场早已布置妥当。
几十步距离外，摆着堆厚重的披甲靶子，专为模拟重甲兵。
秦阳抬弩，准星对准了其中一个披甲靶。
他深吸口气，按下扳机。
“咻——”
破空声很轻快，弩箭飞射出去，比闪电还快。
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那靶子直接倒了下去，弩箭扎得很深。
几位匠人立刻过去查看，忍不住倒吸凉气。
铁甲上，被射穿了一个明显的大洞，弩箭几乎贯穿整块甲片。
这一击的力量，甚至比他们原先设想的还强。
普通弓箭，哪怕有强弓，这么远也没法射成这样。
秦阳没乱停，接着按动扳机。
“咻咻咻咻——”
箭匣里剩下的十支弩箭，几秒钟全射了出去。
每一支都准确命中了不同的靶子，没有任何偏差。
所有弩箭的威力和第一发差不多。
十个铁甲靶子，转眼之间全被射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箭眼。
这情况，让秦阳自己都有些惊喜。
虽然对连弩的威力有点数，真没料到头一批就能有这样的效果。
射得快、力气大，命中率也高。
对于冷兵器，这完全要变成“连发弩机”了。
“这是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老匠人力量难抑，差点就要行大礼。
“大人能想到这样的东西，对朝廷和老百姓来说都算是有用的好事。”
秦阳连忙过去帮把手。
“老先生别太上心了。这连弩确实厉害，但做起来挺费劲，对材料和手艺要求高，要想让军队都用上，可就没那么容易。”
他心里很明白，这玩意儿不光细致，选料和工序都难弄。
做个样子还行，要真想推广到所有部队，那耗费精力和本钱少不了。
再加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麻烦不会小。
“大人您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我们都一清二楚，肯定不会乱说。”
那几个老师傅都保证，知道这玩意儿分量重，干什么都只能小心。
秦阳心里也踏实，这些老师傅手艺靠谱，做人也靠谱，是打算推进这个事的关键人。
几天后，第一批两把连弩样品，还有几百支专门的破甲弩箭，总算装好了。
为了试试连弩在野外能不能用得上手，秦阳安排了一次野外试验。
他挑了京城附近一块比较偏僻的山沟，地形比较复杂，正好适合做些实际测试。
这天大早，秦阳带着张武和几个重要的师傅，坐了两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出了城。
一辆马车里装着仔细包好的连弩和弩箭，另一辆带着试靶用的靶子以及其他用具。
跟着还有秦府里挑出来的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张武亲自选的人，靠得住，动起手来也不差。
秦阳身份不比以前，每次出门都不能掉以轻心，这次又带着关键装备，更加注意保密。
这时候，京城边上的治安，因为朝廷里头有些不清不楚的变动，乱糟糟的。
几伙狠茬子山贼趁机闹腾起来，在各条道上蹿来蹿去，抢东西，啥坏事都干。
里头数一伙叫黑风寨的山贼最凶，他们头儿外号黑风狼，是个心黑手辣的老油子。
听说这黑风狼以前在军队里混过，懂点拳脚和带兵的皮毛，手下拢了二三十个不要命的，个个都凶。
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外面传这黑风寨后头，好像跟京城里某些没落的贵人偷偷摸摸有关系。
所以他们干事越来越没边儿，地方官府搞了几次都拿他们没辙，还折了人手。
这黑风寨的凶名，在京城郊外，小孩儿听了都不敢哭了。
秦阳他们挑的山沟，正好在黑风寨常活动的边上。
他也不是一点不知道，选这儿，除了地儿合适，也未必没点儿想借山贼的手，真正试试连弩实战有多厉害的小心思。
当然，前提是自己这边得绝对安全。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山道上慢慢走，越往山沟里头，道越难走。
两边树林子密，石头也奇形怪状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兽吼，更显得清静。
老师傅们坐在车里，虽然对马上要试的家伙挺期待，但也有些犯嘀咕。
他们清楚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有多重要，也知道这一趟有风险。
“大人，前头路不太行，马车怕是过不去了。”
张武骑马在前头探路，拉住马缰绳回头说。
秦阳掀开车帘子瞅了瞅，前头果然是一段都是碎石头的陡坡，马车硬过，保不齐要坏。
“就在这儿停吧，咱们走进去，找个宽敞平点的地方试试。”
秦阳发话了。
大伙儿下了车，护卫们把马车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搬下来。
两具连弩用厚布包得死死的，由两个最壮的护卫亲自背着。
老师傅们就带着家伙和一些零碎零件，准备随时上手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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