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我没有了尼古丁的缓解,我开始焦虑不安,手机也没有任何信号,更不可能接收到任何的信息,青岛到老家省城的机场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航程,时间过的特别的慢,我一遍一遍翻着我手机里我们的聊天记录和照片,恍恍惚惚间也可能是自已太累了,身体强制给我按下了关机键,我就这样睡着了。
心里装着事,但是实在是太困了睡的也特别的沉,都没有做任何的梦,醒来时候,飞机已经开始下降。我焦急的等待着但是手机由于我睡着没了没有熄屏手机也马上没电。
随着飞机落地,我关闭飞行模式,手机里叮叮当当的信息弹出来满屏幕,我满怀期待的打开居然都是贝贝发来的信息,我直接忽略打开我和旸旸的通讯录,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时候才想着看贝贝发来的信息,很多条,但是每一句话都很短。不是文字都是语音,其中显示我未接来电有四十多条。
飞机落地,游客熙熙攘攘七嘴八舌让我听起语音来很吃力,但是听到了旸旸没了这句话我浑身一麻,冲着飞机里的人大喊“都别吵了!”但是也只换来短暂的停顿,谁会在意我说什么,都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话。
我浑身冷汗直流,这会儿后背已经湿透了,我改变不了任何飞机上人的嘴巴,我只能自已像前面挤抓紧下飞机听全贝贝说的话,撞到好几个人,我也没有任何道歉,空姐几次拦着我说飞机还没有停好不要动,我恶狠狠的看着她,仿佛她也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没再敢多冲着我说什么。我能想象到当时我的样子,和恶魔没什么两样。眼睛是会杀人的。
第一个下了飞机在廊桥通道里,我也顾不得去听那一串语音了,第一时间拨打了回去,电话被贝贝迅速接听,对面哭着说“你死哪去了啊,旸旸,旸旸她没了!啊~呜呜呜”语无伦次的说着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什么没了·!旸旸怎么了你说清楚了给我!”我怒着对着电话大喊。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该死该死,我怎么睡着了没有息屏,偏偏这时候没电。我奔跑着在各个通道里寻找着可以充电的地方。那会还没有共享充电宝,看到一个女生手里带着充电宝,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去拿过来就插上手机,那姑娘特别生气的看着我,但是我的眼睛里面全是泪水,姑娘也没再吵。我缓过来对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一直按着开机键,手机就这么不整齐的由于电放的太干净了,得好几分钟才能打开,我蹲在窗边,一遍死死按着手机一遍哭着。姑娘递过来纸巾,我没有抬头,只是接过来擦了擦,手机打开之后我再次拨打过去。“你到底怎么回事,旸旸没了,你这电话和你都死了吗!”没等我说贝贝就骂了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旸旸她怎么了,”每一个字我都是瞪着眼睛咬着牙对她说。
“旸旸她死了,就在十点多的时候我接到旸旸手机打过来的电话是警察打来的那边联系不上旸旸父亲,通讯录里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才打到我这,在机场高速旸旸坐的出租车发生了车祸,旸旸当场死亡,你快点回来过去,我现在也准备收拾去省城。”贝贝一边哭一边尽量详细的诉说着,但是警察也没有披露太多的信息,就是说赶快联系家属过去。
听到这一切的我瞬间崩溃,呼吸困难,随着我不断的咳嗽,一股鲜血从我喉咙喷了出来。旁边的姑娘吓傻了,赶紧叫来工作人员,带我去医务室,准备叫救护车,我推掉所有人,直奔出口走去。这时候我也早已经把自已的行李什么的抛在脑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高速派出所,路上我联系了警察,旸旸的尸体已经完成了转移到了殡仪馆。警察让我先到派出所,然后换上他们的车一同前去。
殡仪馆内,几个警察正在和一个男人交流着什么,这人也不是旸旸的父亲,因为我在她的手机相册中是见过她父亲的。法医跟我说要我做好心里准备,旸旸被撞的很严重,现在就等着家属签字去做尸体的面部恢复,现在还是没恢复的状态,我的腿突然就软了起来,任凭我怎么用力也迈不开向前的一步,纵使我内心已经做好的铺垫和建设,但是真当打开蒙布的那一刻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抱歉,我真的不想回忆和描述旸旸当时的状态,总之已经没有了一个人的样子了。眼睛是睁开的,面部骨骼错位凹陷,浑身是血。身上穿着的正是我当初买给她的那件红色长裙。我轻轻的盖上,转过头眼泪已经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原来痛苦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声音的,而所谓的心疼是真真的心在疼,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混浊在一起。警察上来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已经哭到不能自已,喘不上气来不停的拍打着自已的胸口,那一整天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明明我已经做了续命,明明一切顺利的完成了,为什么还是没能留住她,若是像之前所说那样安详的死去或许我也不会像现在那么难受,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临走的样子却是那么的狰狞不堪。
过了几个小时之后贝贝也赶到了,看到我瘫坐一旁,走过来蹲在我旁边抱着我哭了起来,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仿佛那时间的我整个空间只有我自已和我正前方停尸床上的旸旸,接受不了以这种方式阴阳两隔,贝贝见我没有反应,不停的用拳头捶着我的身体。
我眼神一怔,站了起来冲着屋里的警察问道,“是谁撞了她,是谁要了她的命!!!”我愤怒的看着所有人,仿佛那一刻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我都充满了敌意!
没人敢说话,是啊谁会和疯子一样,贝贝上前拉着我,被我甩开,“我要你一命还一命!”我大喊道!
这时候殡仪馆的管理人员上前说道“家属,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也请配合一下馆内工作,不要影响其他人!”
“你的女朋友死了你会好好说话么???你会心平气和的去原谅造成这一切的人么!”我红了眼大喊,整个走廊里都是凑过来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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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被警察强制带到车上,同我一起的警察,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这警察的年纪五十岁左右,一脸正气。拧开瓶盖递过来对我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犯错的人我们会给你们家属一个交代,但是影响公共场所秩序也是咱们的不对,咱都是老乡,来喝点水。”我接过来稍微平复了平复愤怒的情绪。
喝了口水稍微镇定一些问道“我现在想知道,我女朋友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真的是意外?还是有其他的因素”
警察顿了顿对我说道“案件,还在审理中,证据也还在收集,你先别着急,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死者,哦,对不起,你的女朋友是今天早上九点多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附近打车前往市里的高速客运站,我们查过司机是正规出租车公司的,这会儿也在配合我们的工作,据他所说,乘客在车辆高速行驶的过程中突然发疯抢夺方向盘,司机不得已停车,你的女朋友冲下出租车的一瞬间,被后面高速行驶的大货车卷入车底碾压致死!刚刚我的同事调查了事发地的监控录像确实是您女朋友主动下车然后被后面来的大车撞到,这个事情还没有定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忍着泪水疯狂的摇着头“不会的,她不会是这样的。!不会的,不会的”我一遍遍重复着。
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根长白山“抽一根能好受点。”我接过来放在手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烟上,随后见我这样他点燃打火机凑过来给我点燃了这根烟。这警察后来也成了我很好的忘年交吧也算,他见证了我成长的一个阶段,我也和他成了很好的朋友。
一整个下午我都是躲在这个警车里没有下车,我不确定自已是否还有勇气去看冰冷停尸间里的旸旸。傍晚,警察过来给我递了一份盒饭,告知我,他们要回所里梳理案情,会持续跟我保持联系,这时候旸旸的父亲也赶过来了,让我去里面见见!
下了车面对着殡仪馆,举步维艰,每近一步都心如刀割。时隔多年,我还是受不了去殡仪馆,每每过去我都需要做很久的心里建设,一直与鬼神相伴的我却最害怕进到那里...不是因为里面多恐怖,也不是见不得别人的生离死别,或许害怕触景生情,因为我此生挚爱,曾眠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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