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等得到第二天呀，直接抱着就去医院了，打辆车，看司机瞟了眼猫领口还把自已外套脱了给猫盖上了，心道不该为了方便买那种没扣子的睡衣。报哪个科室也不知道，还是被今天送急诊的时候那护士看到了——说“你怎么又来了”，说完看到怀里晕死的人。这才知道有专门科室的，连忙送去了。值班医生是另一个——就叫他医生2吧——医生2来招呼家属签字，全老师就去签了，签完才问这签的什么呀？医生2说还能什么呀，他营养不良才晕的。说完上下瞟全老师一眼，感觉不像傻子呀，才说：下楼拿营养剂吧，睡一觉就醒了。
说完医生2就要走，全老师连忙拉住他。说他还肚子疼。我摸他肚子，他疼的很厉害，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这倒是让医生2顿了一会儿，翻翻病例，才说：他有手术没做吧？有东西没取出来，碰了才会痛的。全老师就问能取出来吗？医生2说不行，他一天做太多手术了，再做会受不了。全老师愣了愣，接着问：那有办法让他不痛吗？医生2就乐了，说你不碰他肚子不就不疼了。你干嘛要摸人家肚子呀？
全老师一噎，顿了一秒，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他怎么不变回猫了。不是说他化人形会很耗体力吗？
医生2说这是因为他还不信任你，或者说还不信任目前的环境。全老师没懂。医生2说安啦，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个保护机制。全老师还没懂。医生2想了会儿，突然给了他一拳。然后问全老师：痛吗？全老师体格跟块铁板似的，闻言仔细感觉了会儿，说：有点。你打我干嘛？医生2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揉了揉手，撕了几张空白病历本揉成猫大小，然后同样一拳打上去。
纸一下子瘪了。
医生2: 懂了吗？
全老师：……懂了。
回病房，猫已经在打点滴了。他那没有扣子的睡衣换成病号服。全老师坐在他旁边，看到他身上好多伤口面积比猫形状还要大。全老师又发呆，心里想这样的伤口要是在猫身上猫早死了，怪不得他一直是人形。又觉得好后怕——要是他没发现猫趴在他车轮下，是不是就真碾过去了？
猫小声哼哼，还是说冷。全老师就牵他的手。觉得这一切好荒谬啊，捡到猫也是，小猫受伤也是，猫变人也是。他这次有空去充暖水袋给猫抱着了——怕烫，把自已T恤脱了套上去才给猫抱着。就在旁边，也不打瞌睡——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让人神经紧绷了——看点滴慢慢打完，去叫护士来拔针。
拔针的时候猫终于醒，呆呆的，有点惊讶的样子。全老师问他疼不疼他先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又老老实实地很快改成摇头。护士拔了针走掉，全老师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推了半天眼镜，才找到借口说：水袋不热了，等我下，我再去充——
听猫突然问：你没有要杀掉我呀。
全老师愣了愣，摇头。
猫就笑了，说：谢谢你，你是好人。
全老师一时说不出话。他看他好多伤，不懂他怎么还会把人说成好人。他试探着坐到床边，猫还是下意识跑，他就没动，看着猫又因为乱动浑身打哆嗦，然后慢慢地回到自已身边。
那你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全老师推推眼镜说。猫就问什么要求呀，能做的我肯定都帮你。全老师抿了抿唇说：那你变回猫吧。他们说这样对你恢复比较好。我知道你还不信任我，但我会在你身边的——我在的话，不会有人伤害你。
猫没答，眼神呆呆的，不说要还是不要，却问他：我醒来的时候你还会在这里吗？他小小声：我不怕疼。我很冷，我就是想要暖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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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老师点点头。
猫就笑，说谢谢。他又亲了亲全老师的手，然后慢慢钻到他手底下。
他变回了一只猫。全老师尽量轻柔的不要碰到他的伤口，自已躺下，然后轻轻地把他放到自已颈窝里。
侧过头就像是在和猫接吻。
灯灭了，全老师还是睡不着。猫不动了，他一动就痛，此时终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毫无防备地睡下。可这下全老师想得更多了。他想猫怎么会这么信任人，自已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三句还是四句？连个誓都没发，连个保证都没有。
颈边埋着的猫连呼吸都是微弱的，他想起医生2的那一拳——那对自已来说微不足道的一拳，现在完全可以要了猫的命。
可猫就这样睡着了。像是在说：没关系，我死也行。
只要你依然陪着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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