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猫其实没什么暴力的概念,躲避是下意识的,像本能反应。偶尔自已也没发觉,做完一场老全抬起手想开床头灯给他找水喝,一抬手猫就躲一下,用胳膊挡住脑袋。老全动作一顿,根本没往他以为自已会打他那方面想,声音很轻地问猫怎么了,吓到了吗,结果看猫表情更疑惑,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已有躲开,反而问他“怎么了”,“没事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不止全老师。跟boo一起拼拼图,boo想顺顺猫脑袋上呆毛,也是看猫一躲。其实猫不知道自已在躲,好像大脑自动忘记了躲避的条件反射是为了逃避疼,所以一点也不害怕。躲一下就继续动作了,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已有躲过,看周围人看自已的眼神慢慢变伤感,还很奇怪。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大家都摇头。
后面老全想了个办法,要改变他的条件反射。某日很认真拉他讲,下次自已抬起手的时候,就是要来摸摸他的头。所以下次如果猫看到了全老师抬起手,就可以凑过来,把额头靠到全老师手心里。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是很不好板的一个习惯。猫还是下意识躲,但总是重新逼自已把额头凑过去。试了几次猫就意识到自已会躲全老师的手了,即使自已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挺疑惑,不懂自已怎么会养成这个习惯。但是能看得出来周围人会为这个习惯很伤心,所以也努力纠正自已。
不要躲人,不要躲手,摸摸头发不会痛。
有意识之后情况变好很多,甚至某次尹小寒抬手的时候都被猫过来蹭了蹭,蹭的二哥哥几乎立刻动了把猫抢走的心,并思考如何与全老师决斗——实在不行他可以接受分期抚养:全老师一三五,他可以二四六。但被回绝——到点全老师下班,还是把猫接回家去。
全老师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慢慢过去,有次睡前抱他清洗后回被窝,还是开灯——猫已经很久没有在他开灯的时候躲开了,可那天也许是猫太累了,真的没有一点意识,全靠本能——因此全老师抬手,还是看到猫下意识躲起来,用胳膊护住头。
大脑忘了的痛苦,身体还记得。就算给他养成新的习惯了,旧的伤口依然没有完全愈合。
全老师沉默许久,放弃开灯,凑过去抱住猫,像是要把他藏进身体里。
爱让枯骨长出血肉。
如果木板上的钉子孔没法恢复如初,那就更爱他吧。
2.
好喜欢老崔推小船那一段。梦里见过类似的:莫名在推着小船走的梦,姐坐在乱糟糟的丑丑的小船上,因为体重轻所以没有把那艘小船压散。就盘腿等着人推,老崔仰头发现自已还在水里,还在推小船,手边是姐的脚腕儿,很细,甚至没有他小臂粗,再仰头看到姐在笑,本来在船上,结果一眨眼就又在岸边了,靠着栏杆笑着望向自已。在讲话,本来是听不见的,可梦里能听见。说的是“小心一点”“水里冷”和“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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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发现正在回家的车上,一趟车,并排坐,不知道怎么睡过去。醒来一扭头果然看到姐在身边,怕晕车没看手机,在看窗外。发现他醒了因此扭头,说:你醒了,你睡的好快,看来是今天玩水累到了。老崔就看着他,不讲话,手心很烫,摸了下姐的手腕,姐的手腕是凉的。
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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