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B大。
夜景深正坐在图书馆里上网查资料，手机震动了。
他拿起手机垂眸一看，转身走到卫生间，接通了电话。
“喂，是我。”
话筒里传来少女甜美却迟疑小心的声音。
“罗春妮。”
夜景深声音低沉，平静无波地问：“找我有事吗？”
“嗯，有事。”
电话里，罗春妮停顿了一下，又说：“事情有点复杂，可以见面谈吗？”
“是跟徐佳慧有关的事吗？”
夜景深沉吟了一下问。
“嗯，是。”
罗春妮淡淡地答。
“好，一个小时后，B大南门外，半岛咖啡店见。”
夜景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果断地说。
“好，”
罗春妮语气闷闷的，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
B大南门外，半岛咖啡馆。
京城的秋季特别短，刚入十一月的街道已经寒风凛冽，落叶飘零。
夜景深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一条黑色羊毛直筒长裤，一双黑色短靴，墨黑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坐在窗前的卡座上，捧着一本《经济周刊》在读。
萧瑟的秋景，简洁冷硬的装束衬托得他的容颜更加高冷俊美，无可挑剔。
罗春妮站在街道上，看着窗内的人，面无表情，美丽的大眼睛空洞深幽。
夜景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臂，又转头看向窗外。
看见路边站着的罗春妮，夜景深举起手招呼她进来。
罗春妮轻轻颔首，迈步走进了咖啡馆。
“想喝什么？自己点。”
夜景深动作潇洒地转动了一下饮料单，推给罗春妮。
修长白皙的手指盯着黑色烫金的皮面，显得分外好看。
罗春妮垂下眼眸，舔了舔淡色的唇瓣。
打开饮料袋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她点了样子比较好看的卡布奇诺。
夜景深举起手，叫服务员过来点了单。
热气腾腾的咖啡上了桌。
“罗春妮，徐佳慧又做了什么好事？”
夜景深拿起金色汤匙，轻轻搅动着咖啡，垂下黑色蝴蝶羽翼似的睫毛，语调慵懒地问：“在电话里都不好说了？”
对于罗春妮这两个月来，向他通风报信的工作，夜景深十分满意。
罗春妮很聪明，知道夜景深想知道什么信息，专门挑他感兴趣的报告。
夜景深不仅每个月按时给她打约定的酬劳，还多给了她一千块钱做奖励。
“徐佳慧！徐佳慧！”
罗春妮忽然像是中了邪，猛地将手里的小汤匙砸向咖啡杯，叫嚷道：“每天都是徐佳慧！你心里就只有徐佳慧吗？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让人这么神魂颠倒？”
金色汤匙划出一条仓促的弧线，落进罗春妮面前的咖啡杯里，把咖啡液和奶沫溅了一桌面。
罗春妮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夜景深猝不及防，一愣之下，抬起幽深墨黑的眼眸看着她，声调低沉危险地问：“罗春妮，你发哪门子的疯？”
罗春妮毫无惧色，冷冷抬起阴鸷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夜景深站起了身。
她面色苍白，春唇紧抿，一言不发，向着夜景深走了过来。
还不等夜景深反应过来，一双柔软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
罗春妮侧身坐在夜景深身边，搂住夜景深的脖颈，抬起面颊，将双唇贴向夜景深的唇瓣。
“罗春妮！你疯了！”
夜景深骤然变色，用力伸手推开罗春妮，怒声呵斥道。
罗春妮本就瘦小，哪里经得起夜景深的一推，直接整个人飞出去，跌坐在了地上。
“罗春妮，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夜景深气得面色铁青，瞪着地上的罗春妮说。
“你打啊！”
罗春妮坐在地上不动，眼眸里满是自嘲和绝望，苦笑着说：“打残了你一辈子欠我的，打死了我就彻底解脱了，我谢谢你。”
罗春妮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了起来。
“罗春妮，你到底想要什么？”
夜景深心里涌起莫名的恻隐之心，哑着声音问。
“夜景深，我要你！”
罗春妮翻身坐起，像只狗一样爬在地上，仰头看着夜景深，眼神狂乱地看着他说：“我喜欢你，夜景深。”
“哼。”
夜景深气笑了：“罗春妮，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你这个人谁都不喜欢，只喜欢钱。说吧，想要多少钱？”
“不！夜景深！我是真的喜欢你！”
罗春妮往前膝行两步，伸手抓住夜景深的裤子腿，仰头看着他哭着请求道：“你可以接受徐佳慧，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她能做的，我都能做！我还可以做得更多！夜景深，只要你肯接受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也可以吗？”
夜景深用力抽回自己的腿，歪着头眯起深邃双眸，饶有兴味地看着罗春妮问。
“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罗春妮仰起头，殷切地说。
“可是，徐佳慧不会！”
夜景深狠狠咬牙，盯着罗春妮一字一顿地说：“徐佳慧永远都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这就是你和她的区别。”
罗春妮一愣，抬眸看着夜景深不语。
“起来吧。”
夜景深淡淡垂眸，看着罗春妮说：“女孩子也得有自己的尊严。”
罗春妮缓缓站起身来，表情麻木，恍若泥塑木雕一样，坐在了夜景深的对面。
“罗春妮，你既然可以为了钱不顾一切，我介绍你去一个地方打工，一定让你赚到令你满意的钱，你愿意去吗？”
夜景深一边说，一边拉过书包，取出笔和纸。
“嗯。”
罗春妮默默地点了点头。
夜景深拿起笔，在便笺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递给了罗春妮。
罗春妮接过便笺看了看。
上面写着：“缪斯夜总会，海淀区春阳路228号，雷经理，电话139……”
“你就对他说是我介绍过去的，当天就能上岗。”
夜景深收起纸笔，唇角勾起，对罗春妮说。
“好，谢谢。”
罗春妮收起纸条，放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说。
“以后，你就不要在联系我了，我们权当没认识过，听明白了吗？”
夜景深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罗春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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