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母亲亡故,宫中已没了牵挂之人,这才想逃出宫去?”
封逸商直视着齐行意的眼睛问道。
“是。”齐行意倒是痛快地承认了。
“可是……”封逸商皱眉凝思着,“为何不愿继续当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而宁愿当个饿到要偷馒头吃地步的小乞丐?你说逃出宫是为了活下去,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齐行意一时间沉默了。
“你别担心。”封逸商放柔了语气,并且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实话跟我说,你若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定会站在你这边帮助你。我封逸商从不是个会畏惧得罪权贵之人。”
齐行意犹豫了片刻。他倒也听说过封逸商的名声极好,向来嫉恶如仇。加上他自已家世显贵,大多数情况下根本不用惧怕恶势力,所以常做些惩奸除恶之事。
终于,齐行意心一横,答道:“在宫中我和母妃总是吃不饱穿不暖,总是被下人们针对,甚至母妃最终在凄苦的处境中死去,若我不逃,下一个恐怕便会是我!我怀疑……这些是皇后娘娘的授意。”
“又是她!”
封逸商不加迟疑地相信了。
因为,皇后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齐君凛也是被她从小欺辱到大的。当然,这些事都不可能放到明面上,在外人眼中皇后依旧是温婉贤惠的皇后。而齐君凛的悲惨过往,都是封逸商和他成为恋人之后才听他说起的。
但即使现在的齐君凛今非昔比,一时半会儿也依旧拿皇后没办法。
毕竟不管是皇后疑似害死他母亲,还是皇后暗中命下人苛待他,那都是他小时候的事了,事情久远难以查证。
……等等。如此说来,齐行意的母妃病逝,难道也和皇后有关?
“八殿下,我想问你一件事。袁嫔娘娘是忽然病的吗?”
“不是。”齐行意摇头,“母妃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年缠绵于病榻。不过,大约是天寒宫中又炭火不足,她的病情在这个冬天忽然加重了许多,一个没救过来,就……”说着,他红着眼圈抹了抹泪。
嗯……就因为袁嫔是常年缠绵病榻,她忽然病情加重,一般人也会觉得是正常现象。
可是,皇后当年暗害齐君凛是因为嫉恨他是皇长子,她又有什么动机去害向来不受宠爱的袁嫔和齐行意母子呢?
但不管怎么说,皇后的狠毒也真是二十多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思绪至此,封逸商脑中忽然又灵光一闪——
当年皇后的恶行很难查证了,可是,皇后戕害袁嫔母子就是最近的事,岂不是正好抓她现行!
“八殿下,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好吗?”封逸商想先把齐行意支开,好与陆修然商议一些事。
“谢谢封大人还愿意款待我。”
在齐行意看来,不管封逸商下一步想做什么,他在明知自已是皇子的情况不赶紧和自已撇清关系,或是把自已送回皇宫,就已经是他不畏强权的体现了,值得自已感激。
之后,齐行意就在下人的引领下暂时离开了。
封逸商去关好了房门。
“修然,我现在心中有些烦恼……皇后又在行那狠毒之事,我想趁机带着八殿下进宫去揭穿她。只是,这样做,就相当于是公然和皇后撕破脸了。
“我以前很讨厌皇后一直暗中欺辱于康王,但如今我和康王已经一刀两断,为何还要帮他对付皇后?所以,我有些犹豫,想听听你对这事的看法。”
“公子,你这般信任我,我好开心!”陆修然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
“……我现在不是想听你的心情,”封逸商白他一眼,“是想听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好,那我便斗胆说说我的看法。”
陆修然的神情瞬间变得认真无比。
“其实公子,你前面的那番要对付皇后的想法是自然而然冒出来的吧?这说明,这就是你内心想做的事。
“公子你是如此善良正直之人,看到皇后一直肆无忌惮地戕害嫔妃和皇嗣,当然想替天行道,也替齐国皇室除害。这根本就不是为了康王。”
封逸商发现,自已的内心居然被陆修然给完全看穿了。
“至于要不要直接和皇后娘娘撕破脸嘛,”陆修然有些狡黠地一笑,“公子如今表面上已经投效了太子,自然不方便这么做,但以公子的聪慧,应该可以想到借刀杀人之计吧?”
听到这话,封逸商脑中瞬间灵光一闪——
是啊,和皇后有仇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自已出面呢?
就譬如说,皇后总是和齐文帝的宠妃景贵妃斗得死去活来,以至于景贵妃之子,三皇子齐向凌也向来很讨厌皇后。
并且,三皇子很明显对那个位置有点想法。
那么,自已不如就顺便跟齐向凌卖个人情。
“修然,你真聪明!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面对这毫不吝惜的夸赞,陆修然又是欣喜又是羞涩,“是公子自已聪明,我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
封逸商笑道:“夸你聪明你老实收下便是,还谦虚什么。我精心培养出来的人,能不聪明吗?”
“公子说得是!”这次,陆修然欣然接受了这一说法。
“好了那先不跟你说了,你先帮我继续招待着八殿下,我现在得去拜访祥王殿下。”
祥王是齐向凌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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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封逸商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祥王府。
听下人传话说封逸商求见时,齐向凌倒是爽快同意了,却继续射着箭,叫他到练靶场找自已。
封逸商过去的时候,只见齐向凌一身鲜亮红衣,头冠上坠着闪闪夺目的宝蓝色宝石,俊美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正中靶心,倒也称得上是英姿飒爽。
“好箭法。”
封逸商鼓掌称赞了一句,然后躬身行礼,“拜见祥王殿下。”
“封大人不必多礼。”知道对方是朝中重臣,齐向凌倒也还算客气,但眼神中分明透着狐疑,“本王与封大人素无交情,不知您今日怎会来此?”
“交情嘛,不是马上就有了么?”封逸商抿唇一笑,“在下有些机密之事想和殿下说,此处地势开阔,恐怕人多眼杂,不知殿下可否移步更加私密之处?”
“这……”齐向凌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弓箭点点头,“那你随本王到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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