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封逸商没有再答汪翩然的话,而是再次看向齐文帝,“您有所不知,这陆修然虽说只是个秀才,但臣观他天赋过人又勤奋努力,所以请了好几个文武师父来教他。如今,他已经可以出师了。若是皇上不信,自可宣他前来,亲自考核。”
“哦?封爱卿竟为了一个小秀才如此大费周章?”
这话,倒是让齐文帝真的开始相信陆修然的才能与众不同。
齐国本来就有荐官制度,当朝要员若是在民间发现才能特别出众但是尚未中举的人才,可以直接举荐。
于是齐文帝点了头,“那不如你今日下午就带他到朕的御书房来,朕倒要看看这是个怎样的奇男子。”
“多谢皇上对臣的信任!”封逸商叩头谢恩。
此时,与儿子同立于朝堂之上的封颂凯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在和封逸商一起回封府的马车上,封颂凯忍不住说起:“商儿,我前些日子见你如此不遗余力地培养一个小秀才,本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如今你竟还想举荐他来当皇子们的老师?这个职位可非同小可,他一个缺乏官场经验之人,若是出了任何问题,你可是要负责的。”
“这个孩儿当然知道。”封逸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孩儿相信修然为人谨慎能力又强,不会出问题的。何况,我之前给他请的先生里面就有人是专门讲官场学问的。就算他还是纸上谈兵缺乏官场实践经验,遇到问题不还可以请教我吗?”
“……商儿,你为何对一个小秀才如此看重?莫非你……”封颂凯顿了顿,直直凝视着封逸商的眼睛,“喜欢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封逸商双颊不禁掠过一丝微红。“爹,我只能告诉您,我现在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至于我的感情倾向,并不会影响我对事情的客观判断,请您放心。”
封逸商这番话,相当于是承认自已有点喜欢陆修然了。
封颂凯凝思了片刻,才道:“这位陆公子看起来倒也正直可靠,至少比那康王好多了。封家不必靠你传宗接代,你的选择,爹不干涉。”
“谢谢您。”封逸商冲着父亲莞尔一笑。
回到封府后,封逸商把事情告知了陆修然。
“等下要……去见皇上?”陆修然显得有些紧张。
封逸商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放轻松些,皇上也是人,有什么可怕的。”
“但皇子的先生一职非同小可,我真的可以胜任吗?”陆修然说着和之前封颂凯相似的话。
“哎呀你对你自已要有点信心,你可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再说了,太子他们都长大了,还用你教吗?现在学堂里只有两三个无关紧要的庶出皇子,没什么大不了。”封逸商笑着安抚了他一番,“走吧,我会陪你一起呢。”
“好。”陆修然终于也淡淡笑了起来,“有公子你陪着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封逸商心道:你怎么能做到总是一本正经地忽然来一句跟情话一样的话?
就这样,封逸商当即便带着陆修然到了御书房。
“草民拜见皇上!”陆修然按照封逸商事先教他的礼仪,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臣拜见皇上。”封逸商也和他一同行礼。
“平身吧。赐坐。”齐文帝看着陆修然,倒是笑得一脸和蔼,“你就是那姓陆的秀才?”
“是。回皇上,草民本想考取举人,可惜大约是文才不济,连着两次都未考上。”
听他刻意强调了“大约”二字,封逸商心中暗暗有些好笑。说起来有朝一日他要是真成了齐文帝的宠臣,告一下科举主考官的状,那也是有可能成功的。
“哦?那朕便来考考你的文才究竟如何吧。”
随即,齐文帝随意地给陆修然出了几道题考察经典古籍内容,和时政的结合,以及让他现场写诗作文。
陆修然一一应答,侃侃而谈,尽显见识广博和文采斐然。
齐文帝满意地连连点头。
然后,齐文帝又假设了一些学堂的突发情况,问陆修然应该如何处理。
陆修然利用他过去当先生的经验,也全都对答如流。
“甚好。”齐文帝笑得心满意足,“不愧是封爱卿看重的人,果然很有才华。不过皇子老师一职非同小可,你暂且试试看,如果不合适,朕可是会随时换人的。”
“是!谢皇上信任,臣定当尽力而为!”陆修然忙行礼谢恩。
就这样,陆修然从此刻起便成为了宫廷书院的先生。
第二天早上,他就正式开始在书院上课。
如今书院里也就只有三个还在读书年龄的皇子,分别是七皇子齐鹤轩,八皇子齐行意,以及九皇子齐家骏。
九皇子齐家骏是齐文帝和宠妃景贵妃所生,今年八岁,是齐文帝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深受父母宠爱,跟封小宝似的,是个混世魔王。
当陆修然出现在学堂的时候,齐家骏居然正在在把齐行意当马骑。
“驾!驾!”齐家骏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根柳条当鞭子抽打着齐行意的背,命令他在教室里爬来爬去。
齐鹤轩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似乎眼前的一幕事不关已。
“九殿下!”陆修然厉声喝止,“你怎可如此欺辱自已的兄弟!”
“你是谁啊?”齐家骏仍旧骑在他八皇兄的背上,一脸桀骜地看向陆修然,“哦,是新来的先生吧?你新来怕是不懂规矩,以前的先生都不敢管本皇子。”
“好个嚣张跋扈的九皇子。”陆修然肃然道,“以前如何并不重要,现在的先生是我,你便得守我的规矩。现在,请你马上从你八皇兄下来!连民间的小孩都知道应该尊敬兄长,你身为皇子就这般不懂长幼礼仪吗?”
“……”见陆修然拿出气势来,齐家骏还是稍微有些害怕的。他只好姑且先跳了下来,下来之前还不甘心地抽了齐行意一柳条。
陆修然注意到,在那一刹那间,齐行意露出了十分愤恨阴冷的表情。但那样的表情转瞬即逝,他很快又变得一脸恭顺。
只怕,齐行意早已经因为备受他人的欺凌,滋生出了阴暗的一面。
不过事情原本就不是他的错。他心有怨怼也可以理解。
“九殿下,请你马上给你的兄长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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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骏冷笑道:“你叫我道歉就道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肯听我的,”陆修然唇角微微一扬,“那不知道肯不肯听你母妃和三皇兄的话?之前祥王殿下曾把八殿下留在他府上亲自照顾了一段不短的时日,如今景贵妃娘娘也在宫中处处护着他,你却偏要欺辱于他,是存心与他们为敌吗?”
“……”这下齐家骏有点心虚了。
他之所以能在宫中横行霸道,无非就是仗着父皇和母妃的宠爱。但其实他在世上唯二惧怕的人,就是母妃景贵妃和三皇兄齐向凌。
景贵妃性情泼辣,齐向凌骄横霸道,两人可都不是好惹的。而景贵妃更疼爱的是大儿子齐向凌,一旦齐向凌和齐家骏发生冲突,她不太可能站在齐家骏那边。
陆修然又淡淡说了一句:“若八殿下执意不肯道歉,我便只好去找景贵妃娘娘和祥王殿下谈谈此事,让他们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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