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想出了一个人选。”
事实上，在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封逸商已经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个人。
“之前的某年万寿节，户部侍郎孟大人，叫他的一个庶子去给皇上弹琴献艺。我记得那庶子叫作孟星诚，弹的明明是首欢快的曲子，却仿佛透着某种郁郁寡欢，而且他看皇上的眼神也像充满哀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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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那孟星诚长得很漂亮，我当时就觉得，他和皇上之间一定有某种特殊关系。后来我派人留意了一下，发现他果真有时会晚上被召去皇宫。
“其实那时我就想过要将他发展为我自已的人，可又有些犹豫不决——真的要去干预后宫之事吗？
“但如今皇上竟看上了你，我可真是一刻都等不了要给他送美男子了。”
陆修然闻言不由得欢喜起来，“逸商，你这是吃醋了吗？我向你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绝不会和旁人……”
“呸，你能关心下正事吗？”封逸商白他一眼，打断了他，“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难道不觉得疑惑？孟星诚本来就已经和皇上勾搭在一块儿了，那在这其中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陆修然微笑道：“我知道你已胸有成竹，我只管听你的安排便是。”
“……”虽然怀疑陆修然是在说甜言蜜语，但封逸商还是成功被这话给取悦到了。
然后，他就讲起了自已的具体计划。
不过要实施这一计划前，还需要去探一下孟星诚本人的想法。
于是，封逸商第二天一早便去孟府拜访孟星诚。
孟府的下人见封逸商来了，毫不犹豫地就让他进去，并且热情地告诉他，孟星诚现在就在自已的房间。毕竟人人都知道封逸商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封逸商进去的时候，只见孟星诚正对着镜子打扮着那张精致的脸。
他本就生得极美，涂过眉黛的柳叶眉和用口脂抹得殷红欲滴的唇更是魅惑力十足，一身紫色纱衣令他白皙无暇的肌肤若隐若现，就连并不喜好这款男人的封逸商看了，都不由得为他的美貌惊叹不已。
“封大人来了？”孟星诚听到脚步声，起身向封逸商行了个礼，“拜见封大人。”
“不必多礼了，坐吧。”封逸商微笑着扶起他。
对于孟星诚这个人的身世，封逸商已经事先调查过。
孟家子嗣众多，他在其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子。
——不，要说他“不起眼”也不确切，他在某个方面倒是挺起眼的，那就是，他身为男子却从小就爱涂脂抹粉。
为了这事，孟星诚的父亲孟之不知道痛打过他多少顿。
在孟星诚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孟之还曾经拿他母亲的安危来威胁他。孟星诚为此不得不暂时收敛几分。但当他母亲去世，他便愈发没了顾虑，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不管怎么挨打受罚也不肯改变。
后来孟星诚被齐文帝给看上，成了齐文帝的男人之一。
如此一来孟之便不敢再干涉孟星诚，只能让他爱怎样怎样。但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的父子亲情早已消磨殆尽。
如今就连孟府的下人看孟星诚的眼神也多半是恭敬下藏着轻视，那些自诩为文人雅士的人更不屑与他这种以色侍君的男人为伍。
但在封逸商看来，其实孟星诚并没有任何过错。
他本人也爱美却向来不施粉黛，可他从不觉得爱打扮自已有什么问题。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是否涂脂抹粉都是个人选择，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就没有什么值得批判的。
至于和齐文帝之间的事，他一个小庶子本来就没有拒绝君王的筹码，何况即使他是自愿借此赢取钱财和家人的不干涉，也不过是他自已的选择罢了。
孟星诚见封逸商态度友好尊重，倒也不自觉对其添了几分好感，“封大人专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孟公子，”封逸商开门见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心喜欢皇上的吗？”
“……！”孟星诚没想到对方竟问得如此直白，一时间有些窘迫，“封大人怎么忽然有此一问？”
“呵，兴许是我唐突了。只是我也懂些音律，曾听过孟公子的演奏，觉得当中似乎饱含着情谊。若是我听错了，我向孟公子道歉。”
“……想不到，封大人竟是我的知音。”
人人都只知道批判孟星诚爱弹些靡靡之音和一些歌功颂德的欢快乐曲。
却只有封逸商，听出了他琴曲中的真意。
要知道，就连齐文帝本人当时也什么都没听出来呢。
“人人都骂我只知道以色侍君，可他们都不知道，我一直是真心喜欢皇上的。皇上他文武双全，能力出众，是个十足的明君，难道不值得我倾慕吗？”
封逸商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换作是他，他并不觉得齐文帝值得倾慕。齐文帝的年龄都可以当他们的爹了先不说，这人还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又爱一个忘一个，经常提上裤子就不想认人。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也许最初孟星诚只是没办法拒绝齐文帝，或者把齐文帝当作他实现目的的踏板，但当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产生些特殊的依恋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对齐文帝来说孟星诚只是他宠幸过的无数男男女女中的一个，而对孟星诚来说，齐文帝却是他的唯一。
不管怎么说，孟星诚的这份真情，此刻正是封逸商可以利用的点。
“孟公子既然真心喜欢皇上，可想进宫和他长相厮守吗？”
“我当然想过，但，”孟星诚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齐国从来没有过男人当嫔妃的先例，我又怎么可能进宫？”
如今虽然齐文帝偶尔会把孟星诚召进宫去宠幸，但宠幸一个男人这种事毕竟并没有多么光彩，多少显得有几分偷偷摸摸。加上齐文帝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女人每天在等着翻牌子，距离一远，齐文帝很容易就把孟星诚给淡忘了。
所以从孟星诚的角度来讲，当然会很渴望拥有一个名分。只是，他根本就不敢奢求于此。
封逸商微笑道：“没有先例就不能开个先例吗？”
前世时齐君凛都想封他当贵妃了，可见这事开先例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孟公子，这事我和修然或许可以帮你。”
“……你们为何要帮我？”孟星诚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有何条件？”
封逸商笑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那我就直说我的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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